她停顿下来,「你现在明白了吗?」
盛蕊希望秦遇唯能猜到她想要什么,不说全身心都属于她,只要站在她这边,盛蕊就放心了。
她向前,伸出右手。
两眼充满希望,在路灯下盈盈发亮,「这里没人。」
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尴尬的时候。
伸出去的手,他不接。
说出去的话,他也不回。
难道情侣间亲吻很难吗?
或许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她的恶劣因子全都跑出来,她向来不矜持,把自己的喜欢表现的淋漓尽致。
「OK,当我没说。」
盛蕊是女生,总有脸皮薄的时候,心底失落归失落,面上该有的高傲还是得有,她拿得起放得下,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再试试。
她收回手,径直往前走,越过秦遇唯,心头泛酸。
忽而书包被拽住,她回头看他,秦遇唯手上捧着一颗糖,草莓味。
盛蕊心头那点酸涩悄悄散去,但嘴硬,「别想靠一颗糖打发我,不吃这套。」
刚说完,秦遇唯已经当着她面撕开了包装袋。
盛蕊:「???」
然后,丢进自己嘴里。
盛蕊:「……」
无语子。
很好,不酸了,彻底气了。
盛蕊别过头,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拽着书包带子,像头蛮牛用力冲,秦遇唯的力道也跟着加重,在她来不及反应时,身子连带着书包被他向后拽到怀里。
「你你你……干什么?」
秦遇唯快速挪到她身前,反手掌住她后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她的唇。
接吻,就是一瞬的事。
柔软的唇瓣相撞,舌尖沾染了草莓的气息,柔滑的钻进她的齿间,酥麻直衝天灵盖,等回过神来盛蕊已经懒洋洋被他拥紧。
连那颗糖也被彼此上升的体温融化。
盛蕊面红耳赤,想抬头又不敢,如埋沙的鸵鸟不过是往他怀里藏。
呼吸声绕在耳旁,她记住了秦遇唯的吻,哪怕现在世界末日,他也会记得这缠绵的草莓吻。
「阿蕊。」
「别喊我,我听不到。」
她害羞了,仿若飘在孤零海上,而他就是她的救命木头,只有牢牢抓着才不会沉入海底。
「阿蕊……」
「听不见哦。」
秦遇唯越抱越紧,好久都不愿分开。
两人牵手回家,这次是秦遇唯主动的,盛蕊在他身边蹦跶,「下周是你生日,我陪你。」
「……」秦遇唯眼眸幽深,倒也柔和,点头回她,「好。」
「18岁生日是不是要隆重一点,你成年了,代表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你想要的生活,你想要去做的。」
盛蕊碎碎念,即便是他不说话,安静的样子也足够了,反正他们的手还牵着。
秦遇唯突然停下,「为什么不问我三年前的事?」
「什么事?」
「我变成小混混的事。」
「哦哦哦。」盛蕊明白了。
「既然你不问,那我告诉你实情。」
盛蕊沉默着,发现他的手愈加冰冷,她双手捂上去都不能暖热几分。
秦遇唯笑笑,「陈洲被人欺负有想过自杀,当他爬上楼顶时我就站在对面的窗户里看,他站了好久都不敢跳,我喊着他名字,我说……」
——
「喂,五楼跳不死,还会弄个半身不遂,会难受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你跳过?」
「哦,我没有,我奶奶有试过,后来瘫了半辈子,至今都没法行走,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就跟废人一样。」
「……那就是废人好吧!」
「呵,也没错。」
陈洲身材瘦小,唯独一双眼黑得发亮。
「秦遇唯,你是个好人,整个班上就你最好,从不会欺负人。」
「你错了,我不是个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大概是因为无聊。」
陈洲其实也没想跳楼,他就是一时想不通,爬上楼顶吹吹风。
「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会觉得无聊?你的人生应该充满光明。」
「是吗?」
「你会成为大人物!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成绩不行,长得也不行,都不知道长大了能做什么。」
「肯定不会饿死。」
「……」
陈洲是个瘦弱的男孩子,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男孩子更是了。
「我想杀了他们,那些欺负我的人我恨死了!我想他们死!」
「终于想通了?」
「我为什么要死呢,我要看他们死!」
「很简单啊,製造意外懂吗?」
「意外怎么製造?」
「让人永远都不会察觉到你身上的意外。」
陈洲的世界很小,他骨子里很善良,认定秦遇唯是朋友,便觉得他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
「你想过吗?我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可能反、社会,有暗黑型人格,你看到的我只是冰山一角,这样的我还喜欢吗?」
秦遇唯冷脸问她,语气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似要与她隔开,从而斩断所有联繫。
不可能的。
这招,过时了。
盛蕊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目光真挚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