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走之前你们还要帮我做件事。」沈伊伊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三日后,准备一辆马车在城郊坡子岭等着,车上备些毯子什么的生活用品。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了吗?」
把府中下人都打发走了,沈伊伊急忙跑到帐房仓库,把金银元宝都找了出来,带着珠宝首饰房契地契之类的值钱玩意儿,全部换算成银票,装了满满一荷包,全部带去宫中交给姜笛了。
「你在宫中不是拿年俸吗,还要到处打点,想来也剩不了几个钱。那些珠宝也不好带,占地方不说,磕了碰了也就不值钱了。把这些银票带着,省得以后为了钱财发愁。」
看着姜笛疑惑的目光,不待她发问,沈伊伊就主动把原委说了出来。
姜笛挑挑眉,拿起那沓银票掂了掂:「这么多?」
「你是把豫王府都洗劫一空了吗?」她轻笑一声,开了个玩笑。
「对呀。」沈伊伊认真地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你用词不准确啊。豫王府就我一个郡主,这些财物本就属于我,怎么能算洗劫呢?顶多是拿,全拿了!」
姜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银票在沈伊伊面前摇了摇:「那你把它都交给我干什么,豫王府的钱,理应郡主拿着才是。」
「我的就是你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沈伊伊夺过票子,把它们往荷包里装,「难不成路上去买些吃食,还要你付一半我付一半?」
「拿着吧,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了。」沈伊伊把荷包塞进姜笛手中,轻轻拍了拍。
姜笛握住荷包的手紧了紧,什么话也没说,只垂眼看了看沈伊伊。
不知怎么地,又想起那天她说的「我的生死尽数交与你手中」。
现在,她手中攥着的,除了沈伊伊那条命,还有她的全部身家。沈伊伊整个人,都完整地送到了她的手中。
姜笛微微扬了扬嘴角,无声地笑了。那总是盛着冰潭的眼睛,默默化成了一汪春水。
「这是什么?」沈伊伊拿起一幅未完成的刺绣,上面没有图案,却绣了几个字。
她的发问打断了姜笛的思绪,她慌忙把荷包收起,上前看了看沈伊伊手中的东西。
「离别礼物。」姜笛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听了她的回答,沈伊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礼物?这,好像有点奇怪吧。」
「那就不要再看了。」姜笛拿回刺绣,坐下来继续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哼,小气。」沈伊伊瘪了瘪嘴,转身坐到姜笛旁边给她沏了壶茶。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两天,宫中的氛围越来越低沉了。
昌武帝更是自从太子夭折后就没有往后宫来过,更别说留宿哪位妃嫔宫中了。
他的眉头总是紧紧锁着,一把短须也愁成了长须。
「这么多官兵竟没有一个能拦住那些流寇的,朕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昌武帝狠狠骂了几句,将奏摺一把摔了下去。
屋内跪着的官员浑身颤了颤,头垂得更低了:「皇上息怒。」
「息怒?朕要如何息怒!」昌武帝一拍桌子,桌腿都晃了几晃。
这下官员们的嘴都紧紧闭上了,整间屋子只听得到昌武帝粗壮的喘息声。
发了一通脾气,他的情绪也平復了一些,深吸了口气,昌武帝沉声问道:「那贼人已经到了何处?」
「回禀皇上,还有百里,预计今晚就会攻城。」
见昌武帝又要掀桌子,那官员赶紧补充道:「不过城门已经关闭,派了精兵在城墙把守,机关兵器都已准备完毕,从边塞调来的三万精兵不久就到。届时里应外合,将那流寇包围,拿下他们无异于瓮中捉鳖。」
「哼,大话不要说得太早了。」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对昌武帝并不适用,他冷冷瞪了那大臣一眼,沉思片刻,开口道:「传沉衣郡主。」
「别看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正陶醉在姜笛美貌中的沈伊伊被014号的声音一下惊醒,条件反射地赶紧伸手擦了擦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呸,什么不正经的系统,又骗我。」沈伊伊在心里赏了014号好几个白眼,端过水杯咕噜噜喝了几口。
「皇上传你进御书房了,还不快去?」014号尽职地充当传话筒这一角色。
皇上这时候的传召意味着流寇已经快要攻到城门了,也就是说她们就要逃出京城。毫无疑问,这是个好消息。
「咳、咳咳……」沈伊伊张嘴就要说话,结果一不小心被嗓子眼的水给呛住,捏着脖子咳了好几声,引来姜笛连声问候。
「没事,」沈伊伊摆摆手,抚了抚心口,「皇上传召,估计是流寇进攻的事。」
「我要守城门,到时候会找个时间溜来接你。你趁这段时间赶紧收拾收拾,把要带的带上,免得浪费时间。」沈伊伊不放心地叮嘱姜笛。
其实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的这几天,姜笛早就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宫中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带,要用的钱财沈伊伊也早就准备好了,只差几件贴身衣服和一些碎银,姜笛只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但她没争辩,姜笛知道沈伊伊也很紧张,她只是点点头,淡淡笑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沈伊伊真的走了,姜笛才回过神来,她们期盼了许久的这一天终于要到了。几个时辰之后,她们呼吸的,就再也不是皇宫中的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