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还真是清閒。」姜笛一见她就开启了嘲讽模式,脸上的表情冷得快要结成冰。
沈伊伊深吸一口气,眼下堵在喉咙口的话,看向跟在姜笛身边的几位侍女,好声好气地说:「我和贵妃有些闺中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不必。」不等侍女们反应,姜笛就抢先回答了,「我和郡主并无私交,自然也没有话要私底下说。」她看着沈伊伊,冷笑一声,「郡主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
见她态度这样强硬,沈伊伊只好试探着说了一句:「关于两年前的事……」
她的话一出口,姜笛的脸色立刻变了。如果说之前姜笛的脸上还只是乌云密布,那现在可以说是下起狂风暴雨了。
「下去吧。」姜笛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沈伊伊,却是对身边人说了一句。
「是。」宫女们齐齐应了一声,又齐齐快步退下了。
直到她们周围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姜笛才嗤笑一声,冷声道:「两年前,你也有资格谈两年前!」
她的声音悽厉,虽只是低声诘问,可话语中蕴含的怨戾却如狂风骤雨般向沈伊伊抽打来,直打得她躲闪不及,愣在原处。
「我原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这辈子也不会再有颜面见我。没想到,哈哈,郡主您,果真非我等俗人所能比拟。竟还敢站在我面前,同我说两年前!」姜笛咬牙怒道,眼眶都被她的怒气逼红。
我,」姜笛的情绪太过激烈,把沈伊伊吓到怔住,她楞楞地超前走了一步,想要安抚激动的姜笛。
姜笛却一把将她的手打落,往后退了几步,狠狠地盯着她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甩了一个趔趄的沈伊伊扶额,哭笑不得:「你总要给我些机会让我说完。」
姜笛不再说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静静地瞪着沈伊伊,似乎在等她开口。
「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沈伊伊闭了闭眼,开始陈述,「我只知,你父兄战死沙场,而那也是我替父出征后第一次回京。」她咽了口口水,把手放在胸口,看着眼前的姜笛,「如果,你是怨恨我平安归来,而姜大将军与姜少帅战死,我没有护住他们的话……」
「我怨恨你没有护住我父兄?」姜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伊伊,一直在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竟从未见过你这般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之人!」
「我……」姜笛的眼泪好像砸到了沈伊伊心上,砸得她一阵发懵,「我错了,你不要再哭了。」沈伊伊急切地上前,想要把姜笛的眼泪擦去。
姜笛又仓促后退,自己用袖子恶狠狠地擦掉泪水,绷紧嘴角想要扬起一个笑容,但努力了许久还是失败了,「沉衣,算我看错你了。我本以为,你被一时蒙蔽才犯下如此恶行,却不曾想,你从未将这放在心上。」她深深看了沈伊伊一眼,决绝说道,「从今往后,我只当从未认识过你,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姜笛!」沈伊伊大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姜笛的整个身子掰过来面对着自己,「到底,到底是为什么?我脑海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你只当可怜我,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死也能瞑目!」说到这里,沈伊伊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她来到这里,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唯一感到熟悉的姜笛将她视作仇人恶语相向,现在更是在她面前哭成泪人,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道歉都不知怎么道歉。这一连串的事情终于将她打败,沈伊伊的心像被一隻看不见的手揪了起来,皱皱的,无法呼吸。
两个人面对面痛哭,如果换个视角,沈伊伊一定会为这滑稽的场景笑出声。可现在,她什么都考虑不到,只有一个想法,抓住姜笛,不能让她再逃走。
看着泪眼婆娑的沈伊伊,姜笛怒火中烧:「你有什么资格哭!」她喘着粗气,重重甩开沈伊伊抓住她的手,「因为你,我再也没了父兄,没了母亲,我姜家只剩了我一个!把我害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哭!」
「我?」姜笛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刺入沈伊伊胸口,她踉跄几步,赶紧扶住迴廊勉强稳住身形,重复道,「我害了你父兄?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连连摇头,随即猛地抬起头看向姜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可能杀人!」
「哈哈哈哈!」姜笛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大笑几声,旋即她猛然停住笑声,看着沈伊伊一字一顿道,「真是天大的笑话,灭敌无数的沉衣郡主竟说自己不懂杀人。」她顿了顿,呵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也是,或许我父亲和兄长,是最先被你夺去性命的人。」
「不,不……」沈伊伊还是不住摇头,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所谓的真相,「误会,一定是误会!」她对着姜笛嘶吼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眼泪又开始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了,只是这次,沈伊伊自己都没察觉到。
姜笛冷眼看着沈伊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亲耳所听。不然你以为为何皇上会赐你珍宝无数,难不成只为嘉奖你代父从军?」
「这是真的吗?」沈伊伊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睛里立刻又孕育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是真的。豫王卧床不起,沉衣郡主为保全豫王一脉只好主动请缨。昌武帝因姜大将军的身份纳姜笛为妃,此后更是下放众多兵权与大将军。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皇帝最终惧怕姜大将军的势力扩张威胁皇位,暗中以姜家父子的性命与沉衣郡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