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三个字喃喃又说了一遍,慕容復笑意微冷:「也未必就是求不得,不求怎能得?告辞。」
他向乔峰一礼:「乔帮主,我们改日再约。」
乔峰道:「乔峰随时恭候。」
慕容復一走,群雄议论纷纷,看着那棋盘都有忌惮之色,苏星河又邀道:「乔帮主,你真不来试试么?」
人群里顿时有人喊道:「乔帮主不能去!」「这棋邪门,乔帮主不可中了他的圈套!」
乔峰微笑:「在下且来一试。」
苏星河眼露欣赏,道了声请,乔峰撩袍坐在他对面,段誉一展扇子,遮了自己的脸,悄声向我道:「师父,你真的不去?」
我摇摇头,段誉道:「我看这棋局也未必有什么歪门邪道,只不过是引人思虑过深,越懂棋越发难以自拔。」
我道:「你是在说你大脑空空吗?」
段誉嘆道:「师父你又取笑我,我这是心无杂念,一心为棋罢了。」
我们说了几句话,又安静地看棋,乔峰果然没说谎,他不太懂棋,几招下去,远不像段誉和慕容復,鸠摩智那般精于此道,不过一会儿,他就干脆利落地道:「在下认输。」
苏星河道:「帮主的棋既思虑周全,又坦荡磊落,观棋如观人,帮主当真不愧盛名。」
乔峰被他夸了好几次,只能说前辈过奖,自己棋艺实在不怎么样,他一下去,武林中人再没一个上来的,就连少林寺几个和尚,也纷纷摇头。
苏星河道:「无人再敢来破局了么?」
段誉又看看我,我依旧不动,就在这时,不远处掠来几个人影,前后一共八个,还抓着个小姑娘,跪倒在苏星河身前。
苏星河一见他们,脸上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苏星河明显是认识他们的,人群里立刻议论起来,说那八个人是函谷八友,其中一个黑白鬍子的,正是阎王敌薛神医。
那八个人其中一个痛哭道:「师……先生,我们已去星宿派看过,苍天有眼,他们如今确已内乱,死伤严重,我们还打探到了丁春秋的下落。」
被他们抓着的是个小姑娘,一身紫色衣衫,年纪只有十四五岁模样,一脸不耐烦,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薛神医道:「这是丁春秋的徒弟,一定知道他的弱点。」
那小姑娘道:「知道他的弱点就能杀了他么?你们多大人了,蠢也不蠢?」
薛神医怒道:「你——」
苏星河摆了摆手:「你们杀不了他,罢了。」
那小姑娘道:「老人家,你让他们把我放了吧,我师父做的坏事,我可一件都不知道。」
这是阿紫?
薛神医怒道:「你这小丫头年纪小,心思却恶毒,满口胡说八道,师……先生,您老人家不要信她。」
阿紫哼道:「谁说我胡说八道?别看我师父他跑了,但他可不是因为怕你们才跑的,他是怕一个大人物,不是你们这些小喽啰,你们要当心些,他哪天回来报復,把你们全杀了。」
薛神医又想说什么,苏星河却打断了他的话:「你师父怕谁?」
阿紫见他接话,顿时得意了:「天山缥缈峰极乐宫宫主,听说过么?那可是个女魔头。」
我:「……」
苏星河神色一肃,我听人群里有人议论道:「极乐宫?那宫主不是早已死了么?」
我虽然日前救了段誉,但大理皇室并没有声张,谁都不知道我还在世。段誉一合扇子,没好气地走出一步道:「什么女魔头?她是个心地很好的人,没见过就不要瞎说。」
阿紫道:「书呆子,你见过呀?」
段誉一笑,一展扇子,潇洒道:「我当然见过。」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他身上,段誉道:「她是你们师父的长辈,你们师父做了坏事,自然怕她。」
苏星河道:「段公子,你当真见过她?」
段誉收扇微笑,轻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苏星河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道:「段公子,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星河,叫那位段公子和我说话。」
这声音是从不远处那几座没有门的木屋传出来的,带着内力,使人听来就在耳边。苏星河有些激动,道了声是,然后对段誉道:「段公子,这是本派掌门。」
段誉点头,走近几步,向那木屋的方向一礼:「晚生段誉,拜见前辈。」
那人道:「段公子,你何时见过她?又为何知道她名字?」
段誉从容道:「在下日前在外游玩时,曾不慎被星宿派大弟子暗算,中了他的食髓散,幸好遇到了宫主,救了在下一命。」
那人道:「摘星子为何伤你?」
段誉道:「因为他本来是要对付宫主的,凑巧在下在一旁,没能躲过他的毒手。」
那人道:「食髓散这毒极其厉害,她要为你解毒,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她现在在哪里?」
段誉微笑道:「前辈说得不错,她为了救我,的确有所损伤,之后她便住在在下家中。」
那人的声音沉默下来:「她跟你……提到过我么?」
我一句都没跟段誉提过无崖子,段誉似乎听出那声音的落寞,委婉道:「宫主除了每日疗伤,就是和在下奕棋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