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袍乌纱, 身姿如松,容貌清隽,俨然就是她的敬渊。
没想到会在这碰到齐豫白, 兰因一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两人已走到她的面前。
「妹妹。」
顾闻安率先和她打了招呼。
兰因回过神,忙跟眉眼含笑望着她的顾闻安问了好,这才看向齐豫白,惊讶询问,「你怎么来了?」
「是我半路碰到敬渊, 和他说了你在家里用饭的消息。」顾闻安替齐豫白说了话。
兰因却不知道他们从前认识,此时听闻这话,不由更加好奇了, 「你们从前就认识?」
顾闻安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 他未回答兰因的话, 转头和齐豫白说,「你来说。」
齐豫白便迎着兰因的注视解释道:「从前子阳来金陵找你的时候,我与他也见过, 相处多了也就熟了。」
「敬渊这话没说全。」顾闻安笑着接了话,「我和他相识的确是在王家,但真要算起相熟却是在临安的一间茶楼。」
眼见自家堂妹一脸好奇,他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于人听,「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那时敬渊是金陵解元,我因病无缘那次科考,又听先生说了几句他的才名自是不服,正好有日路过一间茶楼,见他也在里面,索性便向他挑战。」
「后来呢?」兰因听得好奇不已,不由追问道。
「后来我自然是输得心服口服。」顾闻安虽然骄傲,却也不是输不起的性子,那次茶楼,他琴棋书画都下了战帖,最后全都败给齐豫白,倒也认同了先生的话,齐敬渊此人的确是有大才,他比不过。
「我那时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我的妹夫。」
「若知道——」他忽然拿手肘撞了撞齐豫白的胳膊,笑道,「我那会绝对得让你放水,你不知道,那次败给你之后,我有好长一阵不敢出门,实在是太丢人了。」
齐豫白笑得无奈,兰因却红了脸。
「哥哥。」
她轻嗔一声。
顾闻安举手投降,「得,你们聊,我先去换身衣裳再去找你嫂嫂。」他说完便径直离开,把这个地方留给了两人。
「刚刚怎么了?」
齐豫白动作自然地握住兰因的手,先前虽然离得远,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兰因脸上低迷的情绪。
兰因本不想说,但看着齐豫白的眼睛,还是把先前的事与人说了一遭,说完,她无声地嘆了口气,「我倒是宁可她一直不喜欢我。」
齐豫白知道她心里的芥蒂,也没劝说,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头,「交给时间吧。」
兰因抬头。
迎着她略显迷茫的目光,齐豫白看着她柔声说,「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心里的迷雾在这一瞬间散去,兰因双目逐渐恢復成平日的从容和理智,她点了点头,哑声应道:「好。」就像他说的,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也许等时间长了,如今萦绕在她心里的那些事情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说了,我带你去见我二婶他们。」她重新扬起笑脸,「知道你来,他们一定很高兴。」
这一晚,兰因和齐豫白等到很晚才回去,回去路上,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因为夜里齐豫白被灌了不少酒,这会他白皙的脸上也微微泛红,兰因握着帕子一面替他擦拭额头,一面责怪顾闻安,「哥哥真是的,明知道你明日还得上朝还灌你这么多酒,你也是,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齐豫白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是不会喝酒,这点酒对他而言也算不了什么,只是看着兰因不高兴的样子,恐自己多说多错,索性便直接认起错,他抓着兰因的手,把人带到自己怀中,半拥着道歉,「我与子阳也是久未见面,这才没忍住,等回去我再喝碗醒酒汤就好。」
热气喷洒在耳边。
兰因耳尖一烫,心臟也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许久不曾这样亲近过了,这半个月,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纵使有时间歇息,也没时间没心情亲近。
感受到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没一会功夫,耳朵被人轻轻咬住,不疼,却很痒。
兰因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双手无意识地鬆开,而后又无意识地握紧,直到他滚烫的薄唇吻过她的侧颈,兰因身形猛地一颤,她想挣扎却又舍不得,就在她放软身子想要就此沉沦的时候,余光瞥见他身上的红衣官袍,想到什么,忙抓住他的手。
「敬渊。」
她哑着嗓音微微喘-息喊人。
齐豫白轻轻嗯了一声,手被人抓住,唇上的动作却依旧不停,含糊一句问她,「怎么了?」
心里一阵酥麻,脊背都因他的动作窜过一股电流,兰因身子都软了,但想到还未听到的答案,她忙咬着薄唇又定了会神开口问他,「陛下那边怎么说?」
听她说起正事,齐豫白倒也没再闹她。
他坐直身子,一面替她整理了下衣裳,一面拥着她说,「过几日,陛下要去护国寺祈福,届时,我会把太子带过去。」
兰因闻言稍稍鬆了口气,但到底仍有一抹担忧,她回头,看着齐豫白小声问,「会有危险吗?」
微弱灯火照映出兰因担忧的小脸,齐豫白眉眼柔和,他略带薄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放心,陛下那边已经有部署,不会有事的。何况陛下如今就差一个藉口对杜诚之动手,杜诚之不会那么傻,在这个时候撞枪口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