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池苒抱在怀里的平安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在看见池苒的时候一直挥舞着圆乎乎的小胖手要求她抱。
想来,这个便是血脉羁绊的强大。
坐下来吃了几口饭菜的许霖见他们母子二人相处得格外融洽,心里也跟着冒起了点点绿茶汁,小手拉着她衣袂一角,目露哀求:「苒苒,我知道我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
他的话都未说完,却被一声冷漠的对不起打断。
「你知道的,可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想要的只是平安能在你的身边平安健康地长大。」蓄满泪水的眼眶只要一眨,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会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要对你与平安说一声对不起。」直至今日,池苒才发现她是三人关係里最自私的一个。
拉着她手腕的少年连连摇头拒绝,滚落的泪水洇湿她衣袍一角:「我想说的是,苒苒不要我不要紧,可平安毕竟是你的骨肉。」
「我在平安出生的时候就想过很多次了,平安可以没有父亲的陪伴长大,却不能没有母亲,而且我相信陆哥哥肯定会将平安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阿霖…阿霖只要能偶尔看见平安就满足了,阿霖也自知自己比不上陆哥哥在苒苒心里的位置,更不希望苒苒因为我变得为难,并同陆哥哥之间产生隔阂。」
随着天色渐暗,被许霖哭得心软的池苒才决定抱着平安回去,同时也答应,等过段时间再将他接回来。
孩子在如何也是他生的,她又怎好当那个恶人,只不过需要制衡他与晨晨之间的关係,更要防止他乱说什么。
回到家时,远远看见檐下挂着的一盏橘丝灯笼,亦连心尖处也泛起了暖意。
推门时发出的「吱呀」一声,也令正为她纳鞋底的陆修郢抬起头来。
灯下美人月朦胧,如水眸中盛满温柔:「妻主,你回来了。」
视线接触到她抱在襁褓里的婴儿,细眉微拧:「妻主,这个孩子是?」
「我要是说,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你信吗。」池苒越是心虚,脸上的笑意与言语便越发温柔。
「只要是妻主说的,我都信。」接过孩子的陆修郢看着这张与池苒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婴儿,强压下心头怀疑。
问道:「妻主前面可有帮他取了名字吗?要不然的话,夫身总不能一直孩子的叫。」
池苒对上夫郎嗔怪的视线,有些受不住地挠了下脸:「我来的时候便想过了,小名叫平安,至于大名,取之念念不忘的念,春醺酒微醒的醒字,不知道晨晨觉得如何。」
陆修郢想了下,才露出一点笑意:「妻主取的名字,自然都是极好的。」
「小平安长得那么可爱的,也不知道你的母亲和爹爹是怎么狠心将你丢下的。」陆修郢抱了平安好一会儿,这才注意到她这张青青紫紫的脸,惊呼出声道:「妻主,你的脸怎么了?」
将孩子递给一旁的点雪,马上拉着她坐下,吩咐点墨去取医药箱过来。
「是我前面不小心摔的,只不过看起来严重一点的皮肉伤罢了,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任由她动作的池苒也不反抗,只不过觉得他的呼吸洒在她脸颊处,有些痒痒的。
陆修郢见她一副嘴硬的表情,将沾着药膏擦着伤口的棉签稍稍用力,瞬间疼得池苒倒吸一口寒气。
「现在知道疼了吧。」男人见她疼得眉头一皱,又心疼地将手移开,「既然知道疼了,妻主下次得要小心一点,要不然到时候你是肉疼,而我是心疼。」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心疼了好不好。」池苒搂着他腰,就势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下颌搭上他肩膀。
状若无意道:「我没有带过孩子的经验,到时候恐怕得要劳烦晨晨多照顾一下平安了。」
「我本来也不指望你一个大女人能帮上我什么忙,你平日里不要来给我添乱就算不错了。」虽是气鼓鼓的话,可听在池苒耳边倒像是撒娇。
「听晨晨的语气,好像颇为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就你,还糟糠?」陆修郢伸手点了点她鼻尖,温热的气息洒落脸颊。
池苒牙口微张,作势咬上了那根白皙指尖,眼梢上挑:「难不成不是。」
前面躲在暗处的许霖目送池苒进去许久后,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躯体。
他觉得他现在可真是既赔了夫人又折兵,苒苒非但没有同意他登堂入室就算了,就连这段时间里的平安都要认贼作父,光是想想,他便气得牙根倒酸。
不过不急,现在平安进去了,他以后有的是法子上位。
也不知道母皇那边问得怎么样了,想想,还真是等得心痒难耐。
夜里入睡时,陆修郢还借着窗外洒入内的月色看了抱着拨浪鼓睡得香甜的平安许久。
或许是因为他们妻夫二人没有孩子,他满腔父爱无法发泄。
「妻主,你之前还说不喜欢小孩子的,怎么这一次突然捡了个孩子回来,特别是平安的脸还与你有着几分相似。」
「你说,是不是你在外面偷偷背着我有了私生子。」说到后一句,还气得伸手拧了她腰间肉一把。
坐在床边看书的池苒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嘴上不忘解释:「天地良心可鑑,我身边除了你一个男人外,就连围在我身边的蚊子都全部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