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继续挖花苗,男孩一直陪着她。
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在她搞好了花盆站起身的时候,道:「这些你不要了吗?」
花苗还剩很多,陈念道:「不是不要了,我只能带走这么多,剩下的它们在这里也可以长得很好。」
男孩问:「它们会长大开花吗?」
陈念:「会,如果有人照顾它们的话。」
男孩:「怎么照顾?」
陈念:「浇水就好了。」
男孩兴高采烈喊道:「那我可以!」
陈念又和他聊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知道的不多的花朵养护知识都告诉了他。
男孩十分开心,跟在她屁股后面,非要帮她拿手里的袋子。
陈念把塑胶袋分了一隻提手,递到他手里。
两人抬着那几盆花往外走,走到大铁门跟前时,男孩把提手还给她,对她说再见。
「再见。」陈念冲整个福利院挥了挥手。
走出大门,方芝就站在原来的位置等她。
陈念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过去,到了跟前,张开手里的塑胶袋给她看:「都发芽了!」
方芝:「哇!」
陈念:「过完年它们就长叶子啦!」
方芝:「哇!」
陈念:「说不定夏天到了就开花了呢。」
方芝:「什么颜色的花?」
陈念哈哈笑起来:「我也不知道。」
大叔给她的时候就是杆子,她种下去的时候也只有杆子。
如今冒了芽,陈念只能确定这花是好活的月季,却并不知道它们长大了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形态。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是她们亲手养大的花,什么样都让人喜爱。
两人回了家收拾好花盆,在方芝的房间通好风以后,把这几个小花盆摆在了她的窗台上。
刘春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会问花是哪里来的,也不会问这两个人一块出了门,去哪里玩了那么久才回家。
方芝住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陈念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她俩的房间挨在一起,床铺摆的位置也靠在一起,晚上睡觉前,陈念在这边敲墙,笃笃笃,方芝在那边回应,笃笃笃。
这是在说晚安,早安要敲开了门,当面说。
然后一起刷牙洗脸,一起吃饭看书,一起劳动,一起玩耍,一起逗刘春花和陈军杰开心。
眨眼就到了年跟前。
陈军杰放了假,刘春花也不再接活,两人分了任务置办年货,出门的时候要带小孩,陈
念总是不愿意和方芝分开。
于是没法一大带一小,便只能这次爸爸带两个,下次妈妈带两个。
这样出去的次数多了,左邻右舍,还有附近商店熟悉的老闆,都知道陈家的小孩从一个变成两个,那个新来的个高漂亮,虽然叫的是叔叔阿姨,可她叔叔阿姨对她好得很。
吃的要买,穿的也要买,说话和风细雨,跟伺候小公主似的。
到了年三十,一大早便起床,大包小包地回了老家。
这个时候爷爷奶奶都在,爸爸上头还有个亲哥哥,过年的时候两家人都聚一块。
下了车,方芝被村头的大白鹅吸引,眼睛随着鹅转悠,陈念跑到了爸爸跟前,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
陈军杰抱起了陈念,陈念同他说悄悄话。
「你跟大家都说了没?」
陈军杰:「说啥?」
陈念:「你多了个孩子呀。」
陈军杰笑起来:「你个小不点整天操心得还挺多,说了说了,都说了。」
陈念:「我爷奶没说啥?」
陈军杰:「你爷爷奶奶就嫌你一个小孩孤单呢,我跟他们说,现在念念可真是一点都不孤单了,一天到晚忙得很……」
陈念咯咯咯笑起来:「那不事情多嘛。」
陈军杰:「事情多事情多,给小芝扎个花头绳都是天大的事情。」
陈念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那我大伯和大伯母呢?」
陈军杰:「说了。」
陈念:「他们咋说?」
陈军杰:「他们还能说啥,这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
陈念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她爷爷两个儿子,这个伯伯就算是陈念家爸爸这边关係最近的亲戚了。
但这个伯伯陈念不喜欢,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她这伯伯傻,伯母精,陈念一家现在在市里过得好,伯母心里不美气,整天撺掇大伯跟她爷爷闹,总觉得当年爷爷供爸爸读书,花了太多的钱。
小时候的陈念不懂,也不在意这些。长大后的陈念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她爷爷虽然是农民,但人勤快又聪明,什么值钱种什么,还经常做些
小本生意,所以家里情况比起同村其他人,好得很。
当年供两个孩子读书,根本没有让一个读一个不读的情况,大伯早早地辍学,是因为他根本不好好读,整天逃课去后山追着羊跑,说自己长大要当个放羊的。
这下好,真成个放羊的了。大伯现在搞了个畜牧场,地方不大,产量不高,收入不算差。
陈念一家没有瞧不起过大伯家,但大伯母总觉得自家低人一等,是个杀猪宰羊的,比不上陈念爸爸,人家在政府端着铁饭碗。
闹过好些次,也闹不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