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因为他们都是男性?但同是男性,月伢昨晚就成功拒绝了喜帖,这三个受害者之间一定还有其他共同点。
月伢往前追溯,回想电梯在二楼、三楼、四楼分别停下的时候鬼新娘都做了什么,然后他发现她分别和这三个玩家发生过肢体接触。
鬼新娘提醒过黄毛电梯到了,在纱裙缠上行李箱的时候握住了胖子的手臂,后来还拍过眼镜的肩膀,祝贺他们乔迁快乐。
很自然的举动,在那种氛围之下没有人会特别留意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但鬼新娘就是通过这么微小的动作将他们标记成了猎物。
月伢找来一根棍子,无接触、彻底地检查了一遍尸体,然后在两人的颈后找到了一个图腾,样式和墙上的鬼脸如出一辙,被发尾和衣领掩盖,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御姐虽然很勇敢,但也架不住盯着尸体一直看,她捂着翻腾的胃部,声音低哑了许多:「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月伢见她快要吐了,扔掉棍子:「进去说吧。」
两人进屋,正在照顾猫的眼镜青年马上抬头:「怎么样?」
月伢坐在沙发上,肥肥马上跳进了他怀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猫的背脊,浓密的睫毛半垂着,一脸散漫与困倦:「昨晚在电梯里的情侣就是鬼新人,你们知道吧?」
御姐指了指硕大的黑眼圈:「昨晚我还梦到他们了,所以我今天状态才那么差。」
眼镜青年拘谨又紧绷,双手攥成拳头:「我知道,昨晚我收到了他们的请帖,并且差点去了……那场喜宴。」
御姐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惊诧道:「所以你才会一身伤痕,那你昨晚是怎么逃出来的?」
「昨天深夜我被门铃吵醒,然后看到有鬼往家里塞喜帖,我不想拿,但鬼迷心窍地拿了喜帖,接着大门打开,我抬头看到鬼新娘站在门口对我笑,她强行将我拖去了405,我身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眼镜青年回忆起昨晚的经历还有些哆嗦:「405里面正在举行婚宴,我看到很多面目模糊的怨灵,我混沌的大脑被吓清醒了,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一股勇气咬了鬼新娘一口,她生气地把我甩到墙上,我想起来自己有个叫『木头人』的新手道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了,趁机跑回了家里,死里逃生……」
「咬了一口?」月伢掀起眼皮看他:「张开嘴巴看看。」
「怎么了吗?」眼镜青年不明所以地张开嘴巴。
月伢一看,嚯,眼镜的牙齿、舌头全黑了,连着黑梭梭的咽喉,活像个通向脾胃的烟囱。
「难怪你嘴唇乌黑,原来是啃了怨灵,」月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眼镜砸吧砸吧嘴,迟钝地说:「好像没有知觉了,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月伢:「啃得挺好,如果你中途没有恢復意志,进了那间屋子,今天躺在走廊上的就是三具尸体。」
眼镜青年感到后怕:「其实回到屋子之后我就晕了,今天醒来看到一身诡异外伤才想起昨晚的经历,我想问同伴的情况,没想到推开门看到那么恐怖的一幕!」
御姐有些同情眼镜青年:「他叫醒我的时候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红眼睛黑嘴唇一身黑印子,真的吓了我一跳。」
月伢朝眼镜青年招手:「你转身,把后颈露出来。」
眼镜青年照做,低着头问:「怎么了?」
月伢在他的后颈找到了消失一半的鬼脸标誌,拍了张照片给他看,不紧不慢地说:
「鬼新娘昨晚分别接触过你和那两个死亡玩家,在你们颈后留下隐秘的鬼面标誌,这是她挑选猎物的方式。被选中的猎物无法拒绝喜帖,具体表现就是你说的鬼迷心窍。」
眼镜青年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她昨晚下电梯后拍了我的肩膀,后来我觉得肩膀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她当时就盯上我了。」
月伢问御姐:「你昨晚有收到喜帖吗?」
御姐说:「有人按门铃但是我一晚上没出房间。」
月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全起见,最好避免和npc产生肢体接触。」
两个玩家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主心骨,慢慢稳定了情绪。眼镜青年撑着脑袋,发出灵魂一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御姐也一脸茫然,下意识看向月伢。
月伢慢悠悠地踱步,打开大门:「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就跟我走。」
大门敞开,他们不得不再次直面走廊的血腥惨烈。
两具死状悽惨的尸体横在走廊上,无言地告诉玩家们,这个游戏血腥、无比残酷。从进入游戏的那一刻起,玩家的脑袋就别在了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如此悽惨的下场。
这里是游戏世界,但没有虚拟死亡。
即使缓了一会儿,他们也无法适应这种场面,眼前被鲜血覆盖的长廊和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停在门口,寸步难行。
只有月伢一个人无畏地向前走,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两个同伴:「磨蹭什么,快跟上。」
他站在血泊之中,走廊尽头的晨光披在他身上,勾出一道金边,逆着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如同一棵安静、向上生长的清树。
两个玩家看到这一幕,心头豁然开朗,虽然前路艰险,但总有人跟得上节奏,他们只需要跟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