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萧纪凰听到顾卿云奇奇怪怪地说,「拍下来了。」
什么是拍下来了?
萧纪凰愣愣地想。
接着他便听到了旁边「嘎哒」的一声,陈阿秀髮出了一声惨叫,「我的糖人!」
陈阿秀还想去捡,但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不注意,糖人在脚底下四分五裂了,陈阿秀眼眶霎时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我的糖人!没了!」
过往的路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投掷了过来,祁曜没想到自己就皮了一下,还把她糖吓掉了,见她嚎啕起来,顿时手足无措道:「别哭啊,我再给你去买一个?」
萧纪凰被周边猎奇的目光看得尴尬癌都要犯了,忍不住道:「陈阿秀,你今年不是五岁了!」
陈阿秀愤怒地盯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糖人还好好的,一个角都没缺,顿时「哇」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萧纪凰:mdzz
祁曜只好又带着陈阿秀回去找那个卖糖人的摊贩,他们本来就是最后一批客人了,回头去找果然街上的小摊都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也没什么糖人摊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祁曜被嚎得都快揪自己头髮了。萧纪凰看着顾卿云愁眉苦脸的样子,和陈阿秀泪如泉涌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最后咬咬牙道:「不就是糖人吗,没了就没了,我的也不要了。」
说着他就把糖人远远掷了出去。
「你不要就给我,扔什么。」陈阿秀闷闷说了一句,但总归还是知道萧纪凰是哄着她,于是收住,没嚎了。
糖扔出去那一刻萧纪凰心尖都在打颤,眼眶一瞬间盈满了眼泪,比陈阿秀还红,仿佛下一秒也要哭出来了,但黑夜朦胧,祁曜没看到他的神情,只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沉重地说:「下次不要随地乱扔垃圾了。」
萧纪凰:「……」
你们开心就好。
第15章 国师和他的倒霉徒弟(十五)
篝火祭祀到了末声,远远地传来了高高尖尖的吟唱声,大约是祭祀词或是祝词之类的。那声调古怪,声声入耳。
祁曜听得很认真,也只能听得一知半解。他调用了顾卿云的生平记忆来查阅,无果。
萧纪凰也在听着,听了一会,他微微笑着说:「这首词写的不好。」
祁曜看着他。
萧纪凰回望他,他忽忽然低声唱了起来。
他唱道:「路有寒霜,从天而降,
风兮,雨兮,为吾唱
……」
他后面还低低唱了几句,声调缓稳,像一隻手轻轻抚过心臟,祁曜感受到了自己的程序波动频率正在跟着他的歌声起伏着——这种感觉很奇怪,人类通常喜欢将其称为共情。
「你唱的是什么?是大典词吗?」陈阿秀问。
萧纪凰难得称讚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师父谦虚地说:「也不算是,班门弄斧。」
祁曜估摸到了这大约是萧纪凰自创的词曲,他不吝啬地赞说:「你很有天赋。」
萧纪凰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就道:「你以前也说过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没了下文,祁曜「嗯?」了一声,转过头来问他:「说过什么?」
「没什么。」萧纪凰胡塞道。
很奇怪,记忆里他和顾卿云之间并没有很多的接触,顾卿云此人自视甚高,常年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更不会閒着无聊称讚他「有天赋」,倒是他偶有一次在议事房外听到顾卿云和他父皇评价他们几个皇子,「才疏学浅,资质尔尔,后天当更勤勉才是。」
顾卿云一向口无遮掩,说话也毫无顾忌,常把父皇气得倒仰,还辩驳不过他,左一句「忠言逆耳」又一句「陛下是明君」,最后父皇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郁结于心。萧纪凰有时候都怀疑父皇是不是被他活活气没的,因为父皇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顾卿云,顾卿云一走,父皇的贴身太监就昭告天下曰:陛下驾崩——
他脑子里乱乱地想着这些事情,当年那种痛不欲生的惶恐都好像远了,如今他再回想起来只觉得这一幕幕画面真实,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不,这本身就是他所经历的。
萧纪凰按住头,太阳穴竟一阵一阵的开始抽着疼。
好好地走在路上,萧纪凰突然按着脑袋停下了脚步。祁曜看他皱着眉头,表情痛苦,收回脚步转身来问他: 「可是身体不适?」
不对劲,不对劲,顾卿云怎么会有这样一面?他当是视苍生为蝼蚁的,怎么会表现出这样近乎关怀的神情?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萧纪凰神色恍惚了一瞬,在祁曜伸手来探他额头的时候萧纪凰突然拽住了顾卿云的手,拽得很用力,祁曜疑惑地看着他。萧纪凰一滞,恢復了平静。他收回手若无其事道:「刚刚被烟熏了一下,头有点晕。」
测谎仪没反应,但祁曜知道他多半没说实话。
啊,主角信任度真的好难刷啊。
【主脑安慰他:毕竟还有十年的时间,俗话说媳妇熬成婆,铁杵磨成绣花针。】
【祁曜:你不觉得你用的这些典故怪怪的?】
【主脑理不直气也壮:没有啊,很正确啊】
【祁曜:...我回去建议中控区给你升级语言能力,不然我怕我哪天失手把你打死了。】
【主脑: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