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娘娘这才是性情中人。」
小钮钴禄氏中规中矩地说道。
她心里暗暗腹诽。
她姐姐活着的时候,可告诉过她,在后宫里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佟贵妃,而且以前她姐姐还在时,可没少和她说起佟贵妃的跋扈。
如今佟贵妃说和她姐姐姊妹情深?
这话,兴许也就是佟贵妃她自己能相信。
「妹妹,如今这会子也没有外人,本宫也同你说几句心里话。」
佟贵妃亲切地拉着小钮钴禄氏的手,说道,「妹妹这次进宫,名义上说是陪太皇太后,但咱们心里都清楚,你迟早是要进宫的。」
小钮钴禄氏愣是掐了自己一把,才憋出了脸上的红色。
她推开佟贵妃的手,「娘娘您这话!」
「妹妹害羞什么。」佟贵妃拿帕子掩着嘴唇,笑道:「这伺候万岁爷,是天下多少女子盼不来的荣耀。你进了宫,往后的日子定是锦衣玉食、飞黄腾达。」
「奴婢不敢奢求这样的日子。」
小钮钴禄氏谦虚道。
「好妹妹,本宫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佟贵妃拍了拍小钮钴禄氏的手背,「旁人看着咱们出身显赫,都以为咱们定然没什么烦恼。殊不知,咱们也是身不由己,咱们是家族锦衣玉食养大的,长成了,自然得为家族争光争彩,有时候,咱们都是逼不得已。」
佟贵妃这一番话难得说的有几分道理。
小钮钴禄氏深表赞同地点头。
她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姐姐。
她姐姐多玲珑剔透的人,如果不是为家族进了宫,岂会红颜薄命?
见小钮钴禄氏点头,佟贵妃又说道:「你和本宫同病相怜,本宫少不得提点你几句。这后宫妃嫔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善妃。」
小钮钴禄氏强压下心里的疑惑。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贵妃娘娘怎么这么说?」
「你别以为善妃封号是善,人就一定好。」
佟贵妃淡淡道:「你只想想她一个常在,短短几年就爬到如今的妃位,就知道她这人手段了得了。」
「而且,」她停顿了下,「你在宫外兴许也听说敬嫔被降为常在的事了吧?」
「是有所耳闻。」
小钮钴禄氏说道。
「这事就和她脱不了干係。」
佟贵妃语气笃定地说道,「你这回进宫,善妃的脾气未必能容得下你,你可要小心才好。」
佟贵妃一番叮嘱,仿佛真心实意地为小钮钴禄氏担忧。
同喜回到慈宁宫后,满脸忧色。
她给小钮钴禄氏倒了一杯茶,而后小声道:「小姐,听贵妃娘娘那么一说,奴婢还真有些担心。」
「咳咳咳。」
小钮钴禄氏正喝茶,听见这话,险些没呛死。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同喜,「同喜,你该不会相信贵妃娘娘的话吧?」
同喜一愣,「小姐您不信?」
「我信她做什么?」
小钮钴禄氏翻了个白眼,「我额娘说善妃娘娘是个好的,那她就肯定是个好人。我不信我额娘,难道要信宫里头出了名善妒的贵妃?」
同喜怔了怔。
这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那咱们……」
「咱们什么也不做。」
小钮钴禄氏才不蠢呢。
她才不会傻到被佟贵妃几句话,就挑拨得对善妃心存戒备。
要戒备,也该戒备佟贵妃才是。
然而。
没几天后。
宫里头不知何处传出善妃娘娘不喜小钮钴禄姑娘的事。
话语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还拿阮烟给小钮钴禄氏的见面礼,比佟贵妃少了一大截这事来说事。
阮烟在知道外头的传言时,眉头挑了挑,「外头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夏和安道:「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
阮烟悄悄摸了一块桌上的红豆糕,咬了一口,一脸苦大仇深。
安嫔见她仿佛在思索对策,便没有拦着她。
直到阮烟摸了一块,又一块,眼瞅着一盘子点心都要没了。
安嫔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拿眼睛瞧阮烟。
阮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她拍了下桌子,「欺人太甚!」
声音是够大了,就是脸上看上去一点没有怒气,叫人害怕不起来。
就连夏和安等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忍笑。
「姐姐,这分明是有心人编造出来,挑拨我和钮钴禄姑娘的。」
阮烟咬牙道:「我和钮钴禄姑娘才见几面啊,我就不喜欢她,还编什么我在宫里说钮钴禄姑娘坏话,这是我说话时,那人就猫在床底下不成?」
安嫔也觉得这传言是无稽之谈。
姑且不说那小钮钴禄氏才进来几天。
就算要感到威胁,那也应该是佟贵妃感到威胁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钮钴禄氏进来,旁的不说,太皇太后和万岁爷是打算让她管理宫权的。
没瞧见,过几日上元节也都是让她帮惠嫔、荣嫔打下手。
这分明就是在给小钮钴禄氏铺路了。
「这些传言,肯定是佟贵妃放出来的。」
安嫔淡淡道:「她是想来个借刀杀人,只要能把你和小钮钴禄氏挑拨得关係坏了,将来无论是你倒霉,还是小钮钴禄氏倒霉,佟贵妃都稳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