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知道后,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不过,胤福干的这事也瞒不过康熙,康熙果断罚了他在上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而多宝和阿吉嘎等人也被罚打了三十板子。
四月里的天猛得很。
为了让胤福长记性,康熙没让他在廊檐下跪着,而是让他在日头底下跪着。
暴烈的太阳暴晒下,胤福的身子骨再好,也忍不住打摆子了。
他刚上过药的左手更是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书房里,四阿哥胤禛手里拿着书,嘴里跟着师傅念,可眼神却朝外面看去,脸上露出担忧神色。
六弟受了惊吓,又流了那么多血,跪一个时辰哪里能受得住?
他眼见得胤福那瘦小的身体在青石板上摇摇欲坠,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
胤福一个倒栽葱朝前面倒下。
胤禛吓了一跳,立刻跳了起来。
「四阿哥?!」
汤师傅等人都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住胤禛,就瞧见胤禛跑了出去,太子等人也都跟了出去。
「六弟。」
胤禛搀扶住胤福,这刚一上手他都被衣裳的热度烫到了。
衣裳都这么滚烫,人就更不必说了。
胤禛忙把胤福拉起来。
可胤福却强撑着,他推开胤禛的手:「四哥,您不要扶我,我还有两刻钟才能起来。」
「你这都什么样了,要是再跪下去那还了得!!」
胤禛又恼怒又心急。
胤福摇摇头,他的嘴唇都干得脱皮皲裂,现在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无论怎样我都得跪,这是皇阿玛的命令,况且,我也觉得我是该罚。」
他对自己下手之前,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砍伤了自己的手,因为他无法放心下额娘。
胤禛张了张嘴。
他曾经觉得六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欠缺血性,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真正的血性,从不必用言语说出来。
「太子,阿哥们,您几位这个时辰该上课。」
汤师傅等人急的焦头烂额。
要是让万岁爷知道,阿哥们今儿个没好好上课,回头吃挂落的可不只是阿哥,还有他们。
太子看着昏昏沉沉的胤福,嘴唇抿了抿。
他和胤褆看了一眼,「大哥,这事您怎么说?」
胤褆也是对胤福改观了,他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这话倒是听上去好似有主意了?」
这两个人不愧是冤家死对头。
彼此一开口,都能猜到言外之意。
太子道:「要孤说,功课不能落下。」
几个兄弟脸上神色有些不对。
师傅们却是如释重负。
「不过,」太子话题一转,「六弟也不能就这么在这里跪着。」
胤褆皱眉,「您到底想说什么?」
「孤想说,皇阿玛可没有不准咱们把课桌搬出来在外面上课吧。」
太子笑眯眯道。
他比划了个动作,道:「咱们的桌椅搬出来,今儿个天热,孤想要人打个伞扇扇风,似乎不过分吧。」
众阿哥顿时恍然大悟。
这主意好啊!
这么一来,就不算违背皇阿玛的话,也不会落下功课。
汤师傅们张了张嘴,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太子堵了回去,「此事是孤做的决定,就算是皇阿玛问起,孤也会一力承当,与师傅们无关。」
「怎么就成了您自己的了,难道我这个大哥是假的不成?」胤褆冷笑道,「这事也算我一份。」
「我也是。」胤禛忙说道。
「我也是。」胤祉等人纷纷说道。
胤福听着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表态,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这一剎那,他突然觉得兄弟们似乎没有变,即便平时再怎么争,他们仍然是兄弟。
阿哥们的事,下午的时候,康熙就知道了。
师傅们可不敢瞒着。
康熙知道后,却眼睛也不抬,只道:「朕知道了,这几日让六阿哥好生养病,过些日子功课若是落下,朕也会严惩不贷。」
「是。」汤师傅忙答应。
他心里鬆了口气,好在万岁爷没生气。
汤师傅走后,康熙才放下手里的奏摺。
出乎汤师傅等人的猜测,康熙对太子等人帮助兄弟这事,不但没有不高兴,甚至还有些惊喜。
打战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他既想要这些孩子们一个个斗,一个个争,磨练出一头头虎狼来,又希望这些孩子能够打断骨头连着筋。
阮烟这回睡醒,是在四天后。
她睡着的时候,两个小格格都是安妃、博贵人和雅莉奇在照顾。
原本阮烟以为这胎只有一个,因此人手上只照着雅莉奇和胤福的例子挑选了几十个人,这回生了个对双胞胎,人手一下不够了。
好在德妃帮了忙,推荐了好几个信得过的奶嬷嬷过来,这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可饶是如此。
阮烟苏醒过来时,也听得外面乱糟糟的。
她睁开眼睛,略带些疲惫的眼睛转了转,在四周打量了一遍。
春晓端着水进来打算给她餵水,刚进来就对上了阮烟的眼神。
春晓愣了下,随后惊喜过望:「娘娘,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