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开始,胤礽就一直让人盯着小赫舍里氏,他倒不是想帮小赫舍里氏,而是怕这个姨娘做出什么丢人的蠢事,连累了赫舍里家还有他。
昨儿个小赫舍里氏灰溜溜从御花园出来,胤礽知道后就让人去打听在御花园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御花园的人愣是口风紧,半句话都问不出来。
越是如此,胤礽才越发放心不下这事。
他这人脑子灵活,知道御花园打听不出,便换了个方向,从小赫舍里氏着手,这不,就找出线索来了。
「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胤礽沉吟问道。
钱德宁道:「叫做言冬,说来还和钟粹宫娘娘有些关係呢,当年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调派去了储秀宫。」
这就越发离奇了。
胤礽心里琢磨。
钱德宁道:「爷,奴才猜想,这会不会是赫舍里贵人在御花园得罪了贵妃,贵妃娘娘又藉机灭口来杀鸡儆猴啊?」
胤礽想也不想就直接摇头:「这不可能。」
他琢磨着,这手笔倒不像是善贵妃,像是他皇阿玛的。
可小赫舍里氏到底干了什么,让皇阿玛如此盛怒,非要弄死一个宫女来敲打小赫舍里氏?
胤礽越想越烦躁。
当初要知道小赫舍里氏是这么样的人,他就该传话到赫舍里氏家里去,随便配个宗亲皇室也好过让她入宫。
到现在,忙倒是没帮过他,麻烦倒是给他找了不少。
「让人去盯着她。」
胤礽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神色微冷,「赫舍里贵人要是再想做些什么,就让她消停消停。」
「嗻。」钱德宁答应了一声。
太子心想,皇阿玛左右不过这阵子就要去巡幸塞外,若是这段时间,小赫舍里氏能消停,那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不能……
太子眼神阴沉,他可不会容许任何人拖他后腿!
「阿嚏!」
小赫舍里氏狠狠打了个喷嚏。
大热天,她裹了三层被子都还觉得冷,打着哆嗦对绣漾道:「快去再给我拿一床被子来,我好,好冷。」
大概是因为听到言冬的死受了惊吓,小赫舍里氏昨晚就做了梦魇,翌日起来就发起烧了,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
「小主,屋子里被子全都拿来了,您再忍忍,太医很快就来了。」
绣漾对小赫舍里氏安抚道。
她说完这话,忍不住对伺候的小太监说道:「快去瞧瞧,百合和芍药去请太医,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小赫舍里氏已经病得神魂不知,这会子连旁边人说什么话都听不全,更不必说能听进去了,一个劲地说冷。
屋子里大夏天起了炭火。
小太监热得满头是汗,他抬起手擦擦汗水,道:「是,我这就去。」
他脚底抹油似的跑出了屋子,出了屋子,被风一吹,浑身顿时舒坦多了,刚刚在屋子里简直要闷死人了。
小太监走出承干宫,没多久就瞧见了百合和芍药。
两人带着个面生的太医过来。
百合见到他出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太监忙道:「百合姐姐,绣漾姐姐打发我出来寻你们。小主病的厉害,就等着太医呢。」
百合一听,忙对那太医道:「陈太医,那咱们快走几步,免得叫小主等急了。」
陈太医吶吶道了声是,等进了屋子,先是被屋子里的酷热吓了一跳,紧接着把过小赫舍里氏的脉像后,陈太医又是一愣。
这脉像不过是寻常风寒高烧。
「太医,我们家小主怎么样了?」
绣漾等人着急地问道。
她们倒不是忠心护主,只是她们是伺候赫舍里贵人的,赫舍里贵人再不好,有什么闪失,她们都难逃干係。
为保自身,绣漾等人自然希望赫舍里贵人平安无事才好。
陈太医迟疑道:「脉相是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开个几贴药吃几天好好养着就行。」
「只是风热?」
百合错愕地问道。
风热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也没见过谁像赫舍里贵人这么夸张。
「是。」陈太医颔首,「的确是风热无疑。」
「那我们小主怎么……」芍药想要追问,却突然被百合使了个眼神打住了话。
芍药虽然不解却还是没敢继续往下说。
绣漾看在眼里,心下疑惑。
陈太医开了方子,绣漾打发人去煮药,她拉着百合道:「适才你怎么不让芍药把事问清楚?」
百合这会子心里也烦,被绣漾这么一问,没好气地说道:「问什么,问我们小主怎么大夏天又是烧炭又是盖被子还喊冷?这听着多渗人啊,绣漾,你别忘了,言冬刚没了,这要是让人想到言冬的死和小主有瓜葛,小主有麻烦,咱们也讨不了好。」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依我看,小主不是生病,是中邪,这事更不能往外说,也不能闹大。」
中邪两个字,让绣漾大夏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张了张嘴巴,想起刚刚赫舍里贵人的模样,后背窜起了一股寒意。
小赫舍里贵人的病到康熙要去巡幸塞外的时候还没好。
承干宫每日都熬药,那药味浓郁得离着几米远都能闻见,原本这地方就不受待见,每日都熬药后,宫里头的人就更不愿意往那地方走,嫌弃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