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道:「娘娘放心,万岁爷是心里清楚的人。」
康熙回了干清宫,先让梁九功去把小钮钴禄氏和阮烟请来。
这个点儿,阮烟本该在歇息了,可她知道万岁爷今儿个回来,少不得要问起这事,因此并没有更衣。
孙小乐一来,阮烟就道了声知道了,也没套话,知道这事他难做,只对春晓道:「你同本宫一块儿过去吧。」
春晓心里一紧,脸上神色有些紧张。
阮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必紧张,不过是陪本宫去罢了,若是万岁爷问起,照实话说,横竖做错事的又不是咱们。」
听了阮烟这话,春晓心里鬆了口气,乖巧道了声是。
孙小乐和钟粹宫这么多年交道了,即便一开始意图是想抱大腿,这些年也处出几分感情。
见春晓担心害怕,还宽慰道:「不必担心,万岁爷只是请娘娘过去问清楚当日的事罢了。」
阮烟冲孙小乐点了下头。
她带着春晓领着几个小宫女一併去干清宫。
到的时候,小钮钴禄氏也刚到,两人在干清宫门口打了个照面,互相点了下头,交换了个彼此了悟的眼神。
等进去后。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都屈膝行礼:「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起磕吧。」康熙手里拿着的正是前阵子小钮钴禄氏写的信,他眼皮一抬,眼神在阮烟和小钮钴禄氏身上扫过,「赐座。」
「谢万岁爷。」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在搬来的青花孔雀牡丹纹绣墩上坐下。
两人都虚坐着,不敢全然坐实。
康熙扫了阮烟一眼,原本心里带着火气,瞧见她故作镇定,实际上有小忐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好笑。
他随手将信丢在书桌上,「钮贵妃,巫蛊之术到底怎么回事?」
小钮钴禄氏虽然写信去「告状」,可信上内容简短,她也做好万岁爷垂询的准备,「回万岁爷,当日是皇贵妃突然不知原因昏厥,臣妾等人都吓了一跳,周太医把过脉后也瞧不出是什么原由。等皇贵妃苏醒后,却说起巫蛊之术,惠妃娘娘也附和,因此,便起意搜查后宫。」
「突然昏厥?」
康熙眼睛眯起,「那这些时日皇贵妃可发过病?」
小钮钴禄氏摇头:「并无。」
康熙心里哂笑。
想必是皇贵妃使了什么手段,才昏厥的。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皇贵妃说搜查后宫,你等便由着她?」
小钮钴禄氏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神色悻悻然。
「朕临走之前,可是交代你管好后宫。」康熙眼神扫过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忙跪在地上,「万岁爷,此事是臣妾的错,臣妾没能尽责。」
「万岁爷,」阮烟见小钮钴禄氏跪下,赶忙跟着也跪下,「钮贵妃是有错,臣妾也有错,臣妾也是贵妃,却也无法说服皇贵妃娘娘,以至于她将小事闹大。」
她没打算求情,也不指望把自己从这件事彻底地摘出来。
万岁爷正在气头上,要是为了明哲保身扯谎,保不齐只会罚的更重。
康熙听她心声,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想的倒是明白。
康熙不说话,屈起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这一声声敲击声仿佛敲在阮烟和小钮钴禄氏心上。
两个人呼吸都不敢大气了,低着头,等着刀子落下。
「行了,朕等会儿再罚你们,都起来。」
康熙终于说道。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都鬆了口气。
小钮钴禄氏直起身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了。
万岁爷的威严日盛。
阮烟心里暗道。
「那宫女呢?」康熙看向小钮钴禄氏。
小钮钴禄氏脸色有些白,听了问话后愣了下才回答:「那宫女如今还看押在慎刑司。」
「问出什么来了。」康熙问道,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果不其然,小钮钴禄氏脸上神色尴尬,「那宫女到如今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晓什么巫蛊之术。」
那是当然了。
阮烟心想,当初拿那宫女下狱,证据本就不足,不过是因着她说漏嘴才被押送到慎刑司。
可是没有人证物证,只是一句话也定不了她的罪。
想必那宫女就是知道这点儿,才死撑到现在。
康熙淡淡道:「梁九功,去把人提来。」
小钮钴禄氏愣了下,只见梁九功答应一声去了。
如是在慎刑司挨了十来日,被送过来的时候显然有人帮她收拾过,虽然狼狈,但还是能见人,不过,从她手掌上的鞭痕,可以看出,这些日子她没少吃苦头。
小钮钴禄氏有些不解万岁爷把这如是提过来做什么。
如是在慎刑司一道道刑罚过去都没开口。
难不成,到了万岁爷跟前,会因为畏惧龙威而说真话?
阮烟却对康熙有信心。
万岁爷做事从来都是有把握才做。
康熙睇了她一眼,垂眸看向如是,「你便是伺候那拉贵人的如是?」
「是,奴婢就是如是。」
如是抖着声音,说道。
「皇贵妃的生辰八字,是谁给你的?」
康熙不疾不徐开口。
一说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