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就撇了撇,见陶陶还没走,忙喊住陶陶,「钮钴禄妹妹,咱们都在这里住了好几日,还没一块儿用过膳,不如今日一块用膳如何?」
陶陶脾气好,没多想,点了下头。
喜塔腊氏唇角立刻勾起,忙吩咐宫女秀禾在西窗下收拾出一张圆桌来,她们这屋子是西向,得亏现在是夏日,屋子里倒也不怎么潮湿,窗户外有一棵柳树,那柳枝随风飘扬,鸟雀在上面唧唧啾啾,倒也有几分野趣。
陶陶一向喜欢这些自然之物,就着这风景也多用了些。
等用完膳,喜塔腊氏让秀禾沏茶来,她对陶陶说道:「这茶是昨儿个惠嫔娘娘赏我们几个的,说是今年的新茶,妹妹等会儿也尝尝。」
陶陶露出个笑容来,唇角两个梨涡清晰显现,「那妹妹今儿个可託了姐姐的福气了。」
喜塔腊氏心里受用,眉眼掠过几分得意,「妹妹说笑了,不过是一杯茶罢了,说起来,昨儿个要是妹妹能同去就好了,但是惠嫔娘娘没给妹妹下帖子,我也不好擅作主张。」
她说完这话,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拿帕子捂着嘴,「你瞧瞧我胡说什么,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陶陶笑了笑,「姐姐多虑了。」
身旁跟着的小宫女红果心里腹诽,这喜塔腊姑娘就这事到底要说多少回?不就是被惠嫔娘娘请了过去。
同她一块儿去的也有好几家姑娘,何至于这件事翻来覆去说这么多回呢?
茶上来了。
陶陶喝了一口,品出了些涩味,如今都七月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算是新茶。
陶陶额娘是个好口腹之慾的,每年新茶上市,定然会不惜重金买到上好的新茶,陶陶跟着喝了这么些年,自然也养刁了舌头,什么月的茶,哪里的水,是雨水、露水还是雪水,她一喝便知。
这茶大概放久了,潮了,茶味出不来,又带着股涩味,水也不清甜,不过是在储秀宫水井里打出来的水,喝起来只能说是解渴。
「如何?」喜塔腊氏迫不及待,「这茶我觉得香极了。」
「惠嫔娘娘赏的果然是好东西。」陶陶道:「这样的东西,在我们家里可喝不到。」
她可没说谎话。
她们家可没这样的茶。
喜塔腊氏心里更为自得,对陶陶多了几分好感,便「提点」道:「妹妹也别自卑,咱们日后的前程远大,这样的茶,将来有的是机会喝。」
「我哪里有这样的福气。」陶陶唇角微微抽搐,客气说道。
「红果。」
夜里,格格们歇息了,红果刚要回下房,就被姑姑喊住了。
她忙朝四处瞧了一眼,蹑手蹑脚朝姑姑屋子里走去,「姑姑。」
「这几日你瞧着,这喜塔腊姑娘,和钮钴禄姑娘两人怎么样?」
姑姑捧着茶盏,气定神閒地问道。
红果想了想,道:「回姑姑的话,喜塔腊姑娘性子较为骄纵虚荣,大概是见识比较少,什么都当好东西,但也没什么坏脾气,对秀禾姐姐也不多;钮钴禄姑娘看似文静,却也是内里自有干坤之人,脾气虽好却不是没脾气的,奴婢伺候她几日,觉得这姑娘好伺候极了,是个懂事又大方的。」
姑姑边听边若有所思,她嗯了一声,看向红果:「你且继续伺候着,今年秀女有心思的不少,钮钴禄格格你可得护好了。」
红果答应一声,「姑姑您放心,便是您不吩咐,奴婢为自个儿也得护着格格。」
姑姑顿时笑了,笑盈盈看着红果:「你这话,莫非是猜到什么?」
红果笑容带着几分稚气,但说出的话却叫姑姑高看一眼,「奴婢可什么也没猜到,奴婢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
姑姑心里满意,这红果看着岁数小,可心里是有成算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点了下头,拔下手腕的镯子给红果戴上,「姑姑赏你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往后便是走到哪里,姑姑都不必担心你了。」
红果眼眶有些发红。
「姑姑……」
「哭什么,早几年你们进宫时,我见你木木讷讷,还担心是个不开窍的,想不到如今也是懂事了。」
姑姑拍了拍红果的手,「行了,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明儿个不定格格她们还有什么事要你忙活呢。」
红果答应了声是,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
翌日。
钟粹宫来人,说是善贵妃娘娘体谅诸位秀女每日学规矩辛苦,特地许她们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秀女们无不雀跃不已。
她们这几日每日都要学规矩,学得脑子都要木了。
姑姑扫了秀女们一眼,秀女们忙低下头,屈膝谢恩,「多谢贵妃娘娘。」
春晓脸带笑意,「诸位格格不必客气,娘娘还让人备了些风筝、茶点在御花园,格格们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也不必客气,打发人去御膳房要便是。」
众人越发高兴。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里能不爱玩爱闹?
喜塔腊氏高兴不已,同钮钴禄氏回去后,便对钮钴禄氏道:「妹妹,我要去打扮打扮,就不和你多说了。」
陶陶嗯了一声。
红果跟在她后面,对她说道:「格格要不要换身衣裳?」
「换什么衣裳?」陶陶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