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弥,妈妈和弟弟妹妹们都不在了,你和玄弥在世上的亲人,已经只剩下彼此了。」
她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长子的脸颊。
发现他只是变得更加僵硬,却没有拒绝自己的动作,不死川夫人伸出双手,将已经高大到无法再被自己像小时候一样,整个抱进怀中的长子温柔地拥抱住——
「实弥。」
女人用温柔的,满含爱意的声音说。
「不要再刻意疏远玄弥啦。」
「别做会让自己感到后悔的事情啊。」
……
「杏寿郎。」炼狱瑠火对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神情的儿子招了招手。
金红髮色的青年下意识顺从她的呼唤,走到了她的面前。
容颜清丽的黑髮女性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严肃而沉稳的神情渐渐消失,仿佛为了下一个拥抱他的动作,柔和了所有棱角——
「你遵守了那时候和妈妈的约定,成为了一个能够守护他人、温柔而强大的人了啊……」
瑠火说着,轻轻抚摸青年如同朝阳般灿烂的金髮:
「原谅你父亲吧,那个人……他太口是心非了。」
「其实他很为你骄傲哦?」
「当然,妈妈也是。」
「杏寿郎,今后也继续贯彻自己的信念,作为一个既强大又温柔的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吧?」
「爸爸和千寿郎,就都拜託你了。」
「如果是杏寿郎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妈妈会一直看着你,感觉寂寞的话,就想想今天妈妈跟你说的话吧?」
「…………」炼狱杏寿郎想要精神地回答「是!」,想要像从前一样,对母亲做出让她安心的承诺。
可是直到最后,他都只能伏低身体,将脸深深埋进母亲的肩膀,不停地点着头,不发出一点声音,不让母亲察觉到他的眼泪……
……
「义勇,你在发什么呆?」
富冈茑子背着手站在弟弟面前,脸上带着明丽的笑容。
「再继续这样下去,难得的相见时光就要被全部浪费掉了哦?」
「这样也没关係吗?」
「…………」富冈义勇不自觉踏前一步,「茑子姐姐……」
「总算肯开口叫人啦?还以为衝击太大,让我弟弟都变成傻瓜了。」女孩轻笑着,抬手,在富冈义勇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黑髮青年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看着眼前少女得意又快活的笑脸,脑海中紧紧绷住的那根线,不自觉鬆弛下来,逃过了被生生崩断的结局。
「姐姐……你……」
富冈义勇想问你还好吗?一个人辛不辛苦?有没有在那边的世界遇见父母,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他们没有和你一起,而是让你一个人……
「嘘。」茑子探出一根手指,点住了弟弟的嘴唇。
「不可以问那么多问题哦。」她轻笑着,戳了戳弟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反而变得更加面无表情的脸。
「生者与亡者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分明的『界限』。」女孩说着,笑眯眯看了不远处的乔温一眼,「能像现在这样见面,已经是非常值得感激的事情了。」
所以不可以问太多。
不可以知道太多。
这对生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只要知道,你的生命绝不是毫无意义,你的存在是我、是爸爸妈妈、是你的同伴锖兔……是许许多多人无比珍视的宝物。」
茑子伸出双手,轻轻捏住了弟弟的耳朵。
「要背负起这份被珍视、被守护的觉悟,成为一个能够去守护他人的,可靠而坚强的大人啊,义勇。」
……
「悲鸣屿先生~悲鸣屿先生~」
小孩子们环绕着悲鸣屿行冥,抱腿的抱腿,抱手臂的抱手臂。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七嘴八舌地道歉。
「我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沙代她不是有意的,她太害怕了,当时房间里又很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知道这不是悲鸣屿先生的错。」
「别伤心啦,悲鸣屿先生。」
「对呀,别伤心啦,虽然我们死了,可我们一直陪着你呀!」
「别因为沙代的事情拒绝信任所有小孩,我们当时都想保护你的呀!」
「还有!悲鸣屿先生,一定不要相信狯岳。」
「就是他熄灭了您点的藤花香,将鬼引进了寺中。」
「对了对了!悲鸣屿先生你上次去见一个叫桑岛的老爷爷的时候,我们在他家里看到狯岳了!」
「他是老爷爷的弟子!他好像也要成为鬼杀队的剑士?」
「不可以呀悲鸣屿先生,他那么卑鄙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像悲鸣屿先生一样,为了挽救他人,不惜自己的性命呢?」
「他一定会临阵脱逃,或者为了向鬼讨饶,再次出卖同伴、出卖鬼杀队的!」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样!」
「悲鸣屿先生,要小心他呀。」
「悲鸣屿先生,要好好保重自己哦!」
……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就算得不到悲鸣屿行冥的回应,也自顾自说得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激愤。
而被围在中央的悲鸣屿行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下来,怀里挤着好几个小孩,背上也爬上去了几个,他默默无言,依然对孩子们的叽叽咕咕没有一句回应,但那微微含笑的嘴角,和不断淌出泪水的眼睛,都让孩子们知道,曾经那个温柔的、爱着他们所有人的悲鸣屿先生,已经被他们找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