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居然被套死了知情不报的罪名。
赫尔墨斯深深觉得,宙斯要是知道了他被俘虏被要挟的事,说不定会一个生气先把他这个糟心儿子给劈了。
一向快乐自由、洒脱不羁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忧郁过。
「你干嘛那么苦大仇深?」小豆丁见怪物在那里唉声嘆气,忍不住问道。
「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小屁孩什么也不懂。」赫尔墨斯郁闷地咬了一大口肉。不得不说,这炸鸡真香,他在奥林匹斯呆了那么久都没有尝到过那么新奇的东西。
小孩闻言顿时不满意了,抱着手臂扭过头哼了一声,「哼,你真软弱。」
赫尔墨斯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谁这样形容他。
「我软弱?」
「可不是吗?你就是长的怪了一点,有什么可伤心的?」小孩嘟嘟囔囔道,「我见过的奇怪傢伙多了去了,他们每一个都很自信,不像你。」
赫尔墨斯摸了摸自己潇洒英俊的脸,有些无语,他是为这种事情愁苦吗?
「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长得奇怪,翅膀是帽子上的,不是头上的!」说罢,他还自证般地摘了摘帽子,好让小孩彻底认清事实。
这回小豆丁更奇怪了,「那你什么都好好的,干嘛唉声嘆气......你又不像我,我爸爸被你们带走了,还被折磨得很惨......我都见不到他了......」
小孩说着说着失落地低下了头。
赫尔墨斯有些复杂地看着旁边的那顶小捲毛——的确,这孩子挺可怜的......可是难道他们的童年就有父亲了吗......他不好再说话,只得跟着沉默。
「所以,你别不开心了。走跟我去种田吧,照顾小苗苗很有趣的。」小孩揉了揉眼睛,吧嗒一下跳下了椅子,蹬着小短腿去揪赫尔墨斯的衣角。
敢情您的伤感就只有那么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赫尔墨斯一言难尽,但看到小孩依旧泛着微红的眼角,他还是站起身,被迫被那隻糯叽叽的小手牵了出去。
「其实,」当重新接触到室外的阳光,赫尔墨斯略微眯了眯眼睛,忽然道,「我不开心都是因为你姐姐,她强迫我留在这里,威胁我,还不给我自由。」
小孩头也没回,「那一定是你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姐姐是很有原则的人,她非常善良温柔,只要你乖一点听话,她会对你很好的。」
赫尔墨斯摸了摸自己拔凉拔凉的心口,善良?温柔?
「好啦,其实你很幸运了,」小孩安慰道,「我们家的伙食可是最好的!看到我们现在住的那座房子了吗?那是我叔叔用一顿饭找大熊熊换的!」
赫尔墨斯目瞪口呆。
他到这里的时候房子已经存在了,没想到是出于这种缘由......大熊熊?是指赫菲斯托斯?他那些便宜兄弟们出手都那么大方的吗?
这么说,自己呆在这里似乎,好像,大概......也算是赚了?
忽然莫名有点微妙的舒坦。
「我们到了,这里的小苗都是我照顾的,怎么样?」丢卡里翁的小尾巴翘起,话语里带着求夸奖的自豪,「最开始它们都奄奄一息半死不活呢,现在都那么精神了!」
赫尔墨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鬆软的褐色土地上,几排小苗正精神奕奕地迎风站立着。不属于万物更迭之季的新绿如被德墨特尔的嘴唇亲自亲吻过,里头蕴含的浓浓生机让人不禁联想起世间最迷人的存在——希望。
不知为何,泥塑少女的话语此刻忽然迴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当它们诞生在这个世上,就有权利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光芒与幸福。
是这样吗......
与此同时,锻造室内。
火光与金属撞击的声音交织着,潘朵朵用手臂抹去了额头的汗水,心情复杂。
天啊,她就算最终能侥倖逃过成为铁臂娇娃的命运,大抵也逃不过成为一个技术宅吧?
技术人员真的稀缺告紧啊!
对于自己想要造的几件东西,潘朵朵可谓几乎没什么头绪。然而情况紧迫,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瞎胡乱捣弄。
呃......先把最要紧也最简单的那个东西给它弄出来......大概周边这片地域到处都得安上......
既然物理原理在这方世界里也是运作的,那么那玩意儿应该、或许是会奏效的吧?
这也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了......
至于其他的那几样,在潘朵朵的设想中,它们是依赖于信仰力量运作的......换句话说,这些东西在她从前的世界里都没有存在过......
但愿她天马行空的构想……加上赫菲斯托斯赋予她的锻造天赋能起点作用吧......
接下来几日,赫尔墨斯不知为何没有再闹腾,每天就跟着小孩或者埃皮米修斯他们到处瞎转悠。附近的人类知道了又有一位神祇前来,得知他的身份后虽然不免气愤,但瞧见他们爱戴的几位大人都接纳了他,也都儘量用友好尊敬的态度对待这位身份敏感的客人。
而潘朵朵又陷入了那种完全沉浸于工作模式的状态中。当然,每一次有了成果,她总是第一个跑到自家宝贝前,同他分享成功的喜悦。
埃皮米修斯抱着脏兮兮的少女,心疼地吻了吻她被磨起一层细细茧子的手。
「对不起,这几日总是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你。」潘朵朵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自家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