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藏着这样狠毒的一颗心。」
「别担心。」顾迢宽慰方徊来道:「她和龚智心一样,都已经被关进警局里了,不能再来伤害你了。」
方徊来突然勾起嘴角一笑:「如果龚智心真把我和你妈,一个关在东边,一个关在西边,熊熊烈火之中,你选择救谁?」
顾迢顿时觉得背上空降了一个巨大的鸭梨,心想难道「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了你先救谁」这种问题,是每个恋爱中的人逃不过的一个诅咒?
方徊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迢,像个十多岁刚迈入爱情海洋小女孩,爱的潮汐冲刷在她圆形小贝壳一般的脚趾上,让她觉得一切都新奇得紧。
方徊来难得露出的小女孩模样,让顾迢忍不住笑了。
顾迢伸手摸摸方徊来的头:「救我妈,然后跟你一起死。」
方徊来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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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方徊来靠在病床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巧摺迭桌,上面满是各色营养却清淡的菜餚。
方徊来张开嘴,用眼神看向那一迭鸡蛋卷。
顾迢赶忙用筷子夹起鸡蛋卷,餵到方徊来的嘴里。
方徊来咩叽咩叽的吃了。「啊~」眼神又看向一碟醋拌海草。
顾迢又赶紧夹起一块子海草,送到方徊来嘴边,又小心翼翼拿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汁液擦干净。
方徊来眼珠子轻轻一转,顾迢
马上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一杯温水:「渴了吧?少喝点,冲淡消化液,对胃不好。」
顾迢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很有做小太*监的潜质,放在古代,那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苏培盛苏公公!
顾迢在心里咂摸了一下:……别的女孩子都是幻想穿到古代做娘娘,我是幻想穿到古代做苏公公,好像有哪里没对?
但顾迢看了一眼方徊来,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服侍,也很有做皇后娘娘的潜质。
顾迢在心里偷笑:好吧,苏公公就苏公公吧!
顾迢看方徊来吃得开心,闻她:「好吃么?」
「不怎么样,一般吧。」方徊来装作无奈的撇撇嘴角:「凑合吃吃,再来一碗汤!」
「……」顾迢在心里吐槽:嘴硬的毛病一点儿没改,身体却是很诚实呢!
吃过晚餐,顾迢收拾了,又给方徊来泡了一杯玫瑰花茶。
方徊来悠悠閒閒靠在床头,一扬下巴:「开始吧。」
顾迢有些头疼的按按太阳穴:「要不咱们换一本?」
方徊来坚定摇头拒绝:「绝不!」
顾迢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早已卷了边的《鬼吹灯》。
顾迢也不知这位方大魔王为什么口味这么奇葩,从大学开始,就能吃着爆米花把《咒怨》系列当合家欢电影看,《鬼吹灯》这类型的丛书从来都当睡前助眠读物。
医院的墙是冷白的,灯光也是冷白的,顾迢总觉得有不知哪里来的阵阵阴风,直往自己脊背上吹,但抵不过方徊来坚定的眼神,不得不翻开了手里的《鬼吹灯》。
恰好方徊来要听的这一章,讲到胡八一打开了精绝女王棺椁,揭开古尸面具,悚然发现精绝女王竟和雪莉扬长得一模一样!慌乱中一挥工兵铲,又削掉了王胖子半个头颅……
顾迢忽然猛地把书一扔,跳到方徊来的床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方徊来:「……听到了你灵魂深处发出的颤栗之声。」
顾迢:「……我这可不是怕啊。」
方徊来勾起嘴角笑问道:「那你抖什么?」
顾迢:「……我这是冷的。要不洗个澡吧,洗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方徊来:「你又馋我身子了!」
吐槽归吐槽,因伤好久没洗澡的方徊来,
此时听顾迢提起了洗澡的话头,一向爱干净的她也觉得浑身黏腻腻的,便依顾迢所言,走进了特需病房的淋浴间。
顾迢拿了浴巾和睡衣,跟在方徊来的身后走了进来,蹲在方徊来的身前,一颗一颗帮她解开扣子,又小心翼翼的帮她脱去了病号服。
动作轻柔的程度让方徊来觉得,即使这病号服是千年的古籍,过分薄脆的书页也不会在顾迢的手里被碰碎。
当方徊来的身体全然暴露在面前,顾迢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从额角到肩头,从膝盖到脚踝,方徊来的浑身都是烧伤,此时虽在医院的精心治疗下表面已开始痊癒,但要真的完全好起来,还不知要费多少时日。
曾经无暇的白璧,经此一遭,满是裂纹。若是旁人看见了,也会生出暴殄天物的可惜之感。更何况此时是顾迢看着,只觉得一阵痛直钻到了心底里去。
方徊来反倒是不在意的笑道:「哭什么?这些都是表面伤,看着吓人,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已经不疼了。」
顾迢淋湿了毛巾,小心的避开方徊来身上的伤口,轻柔的给她擦拭着身体,闷闷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一般,闷闷的说:「我怕你留疤。」
方徊来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几分焦虑:「你怕留疤了……不好看?」
顾迢默默擦拭着方徊来的身体,不说话。擦到方徊来的小臂处时,本已轻柔的动作,又再放轻了几分,因为方徊来的小臂上,因帮顾母挡去火光而留下的血洞伤口,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被燎出血泡的双手之上,雪白的纱布也还为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