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肖暮还是不满意,过分凉薄之人,首先要凉薄不外现,他要学会如何对人好。肖暮帮他选了顾笙凉,还希望他也能让顾笙凉学些无情道。
玉独无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照做,按照自己所学对顾笙凉好。但他依旧无情,而顾笙凉也没能学得一点无情道。
他在明镜外修了五年的无情道,在明镜上又修了五年,最终毁在了极其寻常的一个清晨的窗口一枝花上。
是叶可青送的花,瓣朵全盛,漂亮又张扬,端端正正地摆在木台上。
玉独无拿起那隻明艷的花,垂下眼睫,看了许久。
他想起的是在北境,他以为自己中了异毒要死了的时候。他薄情到对自己也薄情,对生死都没什么感觉,连一点遗憾都没有。只是叶可青突然立于人群中,所有人都在看叶可青,而叶可青却在看他。
尸骨遍地,血气冲天,有人这样无畏而认真地看着他。
玉独无没听清楚叶可青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碎发下的眉眼。
玉独无笑了一下,当他看这朵花不再只是一朵花的时候,玉独无就知道他的无情道毁了。他人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修无情道,但仍然毁了。
他一生动心一次,心跳如雷,在他无情道分崩离析的剎那。
而后一切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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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叶可青把手搭在第三次来的男人手腕上, 眼皮控制不住地衝动了下。他一张清俊的面容扭曲, 轰然站起了身, 对四娘道:「你疯了?」
他满腹怒火,一肚子脏话压在喉头,却连骂都骂不出来。
他以为男人听进去了, 也没想过他们能疯成这样, 连命都不要了。
男人躺在地上,唇色青紫,失去意识了好一会儿。他的腿处一片腥臭,血肉模糊, 已经在往下流着黑水。
梁文衣眼皮一跳, 她鲜少见叶可青这般生气。她垂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皱着眉替他脉了一下。
居然是异妖之毒。
难怪。自寻死路。
四娘被他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面色苍白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她很快稳住阵脚,居然还笑了一下:「随便你怎么说,他中的毒就在腿上,你要治好他就要先治好他的腿。」
冬诀说了, 要治异妖之毒,首先就要保证全身脉络通畅。叶可青必须要先替他的丈夫治好他的腿, 然后才能救下他的命。
如此, 叶可青便只能先治好她丈夫的腿。
「你真的疯了,你还要我怎么给你说?我治不了!我他妈不能治!」叶可青一阵头疼, 眼眶发红, 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异妖之毒普天之下唯他一人能解, 这便是又是逆天行之,自会有报应。
他把目光落在妇人隆起的腹上,更是气的不轻,耳中一片轰鸣之声。若她没有怀着孩子,叶可青能揪住她的衣襟把她扔出去。
男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口鼻都开始往外溢血。凡人之身,能载异毒最多不过三刻,他该死了。
叶可青态度强硬,只治寻常医修能治的病,其余人觉得无趣早就散完了。只有四娘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屡次纠缠。山洞里极其安静,甚至能听到男人筋骨错位的声音,异常渗人。
妇人慌忙凑上前去握男人的手,才真正开始着急。她抬头看着叶可青,仍心怀侥倖:「叶可青!他就快不行了,我不信你现在还你说不救。」
叶可青缓缓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道:「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四娘反问:「我该听进去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梁文衣张口想说什么,叶可青却嗤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四娘:「那我凭什么救他?」
他想到什么,又轻嘆口气:「我早该想到是这样。」
在北境那次后,他就该想到这种种的后果了。
比他想像得还要糟糕。
妇人以为他回心转意,面上才露喜色就听叶可青又道:「我什么都说过了,是你们不信的。我不会救人,你们实在太蠢,但犯不着害别的人。」
稚子无辜。
叶可青闭上眼睛,掩住眸中浅淡血色,声音无比疲惫:「是你们自己要找死的,我不会救,滚吧。」
「你可是明镜之人?!你当真如此见死不救?」
「叶可青!你何必歹毒如此?」
「叶可青!我不信!」
叶可青阖上眼睛,任凭四娘索命般叫着他的名字。他也算涉世未深,甚至能开口叫四娘一声姨,而如今才真正被人的贪和欲惹得噁心透顶。
异毒不是他们该有的东西,四娘也只是一颗让他不适的棋子罢了。他如今关心的只是遇上冬诀和胡如清后又该怎么办,那才是心机本领都远胜于四娘的人物。
他绝对不能把这双手交给他们。
梁文衣被吵得一阵心烦,猛然拔高声音:「你有完没完?毒是你让他吃的,我师兄还治了他整整两次。说了不要再吃别的毒,不能治就是不能治,你当谁有空与你玩笑?」
四娘被吼得愣住了。
梁文衣面色阴沉,眸中怒意翻涌:「我们一再忍让,皆是以为你能听进去道理。我起初只以为你是蠢,现在才明白你是恶,光是看见你我就噁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