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饮宵对此拒不承担,「我刚做了美甲,爷们儿你多担待着点。」
安平看着比他高一头还多的朱饮宵,心说你不也是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么,还穿着高跟鞋。
好在朱饮宵买衣服都是直接看尺码,不然他真不知道这人要去哪个性别的更衣间。
「我昨日才接到酆都的信,今天前脚才送给我哥,你后脚就跑来了。」朱饮宵托着腮,看向柴宴宴,「丫头你哪儿来的消息?」
柴宴宴灌了一大口奶茶,道:「老祖宗给我发的消息,说等正月十五过了,有空过来蹭饭。我哪敢耽搁,连夜翻墙就跑出来了。」
朱饮宵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难怪,看来老四早就料到酆都会来这么一出。」
安平大概听懂了这两人的对话——前些日子阴阳梯异动,柴束薪从中带出了当年用作镇压的山鬼花钱,木葛生因此恢復了一部分遗失的记忆。以他的算计,捋清前因后果,很容易便能推测到酆都的动作。
当年的阴兵暴动给所有人都蒙上了巨大的阴影,如今阴阳梯再次异动,酆都不可能坐得住——果然昨日在茶馆,崔子玉托朱饮宵送信,请以天算子之名,再聚七家。
只是安平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就算再把诸子七家聚在一起,又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再让木葛生去死一次么?
朱饮宵把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柴宴宴听得拍桌,「再聚七家?酆都居然有胆子这么说,这是要找死么?」接着微微皱眉,道出安平的疑问:「酆都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说。」朱饮宵摇了摇头,「酆都的目的是一方面,另外还要看诸子七家的态度。」
「阴阳家不用说了,如今酆都势大,整个乌氏都受制于十殿阎罗。乌毕有那个怂蛋,除了会跟他爹叫板,关键问题上根本做不了主。」提起乌毕有,柴宴宴满脸嫌弃,「一旦七家齐聚,阴阳家肯定就是酆都的传话筒,指望不上。」
说着看向朱饮宵,「姐你呢?朱家怎么说?」
「彼此彼此。」朱饮宵耸耸肩,「咱姐妹俩将心比心。」
柴宴宴不由得嘆了口气。
安平没听懂,看着愁云惨澹的氛围,「怎么了?」这两人都是家主,药家和朱家又不像阴阳家受制于外部,难道还做不了主?
「我如今在家里算说得上话的,就是家里长辈多。」朱饮宵笑了笑,「还得磨一磨。」
安平顿时想到了朱白之。
「我是翘家逃出来的。」柴宴宴看着安平,强调道:「翘家。」
安平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你和家里关係……不太融洽?」
「岂止是不太融洽。」柴宴宴道:「我父亲是奶奶收养的,不是药家血脉,原本没有资格继承家族,是我奶奶力排众议,才让我父亲接了家主之位。」
说着咬了咬嘴唇,「你知道如今的药家派系吗?」
安平一愣,摇了摇头。
柴宴宴扭头问朱饮宵:「姐,你说这小子是老祖宗的徒弟,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乌毕有还是他闺女呢,还不是二傻子似的一无所知。」朱饮宵摆了摆手,「安平不傻,就是知道的少了点,你该说就说。」
「啧,诸子七家的男人。」柴宴宴嘟哝道:「一代不如一代。」
安平心说姑奶奶我听见了,还有他现在是木葛生徒弟这件事已经是七家共识了吗?
木葛生什么都没跟他说,安平猜想这大概是个烟雾弹,毕竟诸子七家水太深,他牵涉其中,天算门下的身份也算一层保护。
柴宴宴想了想,对安平解释道:「当初舅老爷自请退出药家,奶奶接了家主之位,几十年中勉力维持,其中多有艰辛。虽然撑了下来,但很多矛盾积弊已久,奶奶实在无法化解,只能压着而已。」
不难理解,当初柴束薪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也并不容易。
「后来奶奶晚年时,决定把家主之位交给我父亲,这个决定她做得很艰难,但实在找不到可以託付的人。」柴宴宴嘆道:「当时很多人反对,但奶奶执意如此,家族中积压已久的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
「最终一部分人退出了药家,也带走了传承里的很多东西,他们另起炉灶,用数年时间经营了一个新的家族。」说着看向安平,「你听说过药氏集团吗?」
安平一惊,他听说过这个企业,规模很大,在国内甚至海外都非常有名。
「药氏集团背后就是当年从药家脱离的那批人,他们也自称为新药家。」柴宴宴道:「如今的药家分为三派,压根不是我这个家主的一言堂。药氏集团的人从大年三十就找上门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搁谁谁受得了,老祖宗的信一来我就跑了。」
「分为三派?」安平道:「还有一派是哪一派?」
「我哥手下还有一批人。」朱饮宵接过话道:「他当年脱离家族后慢慢培养起来的,人不多,但是实力很恐怖。」
「历代罗剎子都是一人一家,我舅老爷都快把罗剎家经营起来了。」柴宴宴打了个抖,「总之我可不是那帮人的家主,药氏集团也不会有胆子去招惹。」
朱饮宵道:「这么一盘算,朱家我来搞定,药氏集团有我哥处理,如果只有阴阳家和酆都站在一起,那还好说。」
他顿了顿,道:「如今最关键的,就是蓬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