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饮宵:「……」
安平心说这打岔打得可太有眼色了,他要是木葛生,现在大概想掐死这熊孩子。
乌毕有不傻,只是一怼上木葛生就降智。
木葛生倒是脸色如常,朝崔子玉道:「崔判官,下次酆都再有什么口信,直接送到城隍就行了,年轻人心大,难免误事。」
崔子玉赶紧答应下来,又听木葛生补了一句:「罗剎子不吃人,不会把送信的怎么样的。」
崔子玉:「……」
够狠。
木葛生环视四周,开口道:「众家都有自家的渠道,前段时间阴阳梯异动之事,想必诸位都很清楚。」
「此次异动与百年前不同,阴兵已所剩无几,经过阴阳家镇压,已不足以为虑——」
话未说完,柴菩提却抬起手,声音从面网下传出:「天算子,容我一问。」
「柴小姐但说无妨。」
「百年前的往事,我虽不曾亲身经历,亦多有耳闻。」柴菩提声音低缓:「当年惨剧,触目惊心。」
「阴兵暴动一直是诸子七家的阴影,既然百年前并未清剿成功,天算子如今又如何判断,阴阳家的镇压足够充分?」
「餵。」乌毕有道:「你什么意思?」
朱白之面露不悦,「阴兵暴动只是当年旧患未能根除,诸子七家经历朝历代,区区阴兵,不足以成为七家阴影。」
「晚辈年轻,见识短浅。」柴菩提朝朱白之微微低头,又看向乌毕有,「若镇压足够充分,酆都又何必召集七家齐聚?今日之事,不就是为了商议阴兵异动而来吗?」
乌毕有一声冷笑:「召集七家是天算子才有的权职,知道自己见识少,就赶紧闭嘴别在这现眼。再说你也知道今天是七家齐聚,药家家主已经来了,你个生意人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柴菩提轻声一笑:「宴宴是晚辈,守几年家业玩闹玩闹也就罢了,总要嫁人的。」
「这话有意思。」乌毕有打量她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你还没嫁呢,管她做什么?大龄剩女的恨嫁情结?还是大姐你更年期到了?穿的跟寡妇似的,您这是单身久了,耐不住空虚寂寞冷,干脆开始臆想式守寡?」
除了在柴束薪面前,乌毕有怼谁都不留情面,开口就是噼里啪啦一大茬儿,柴菩提大风大浪见得不少,却是第一次见中二少年犯病,一时间被呛的没话说。「啪」地撞翻了面前的麻将牌,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对话越来越不像样,木葛生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还是林眷生咳了一声,道:「柴小姐有所不知,数日前阴阳梯异动,除了阴阳家出手镇压之外,我和天算子亦帮忙加固了封印,蓬莱可以担保,如今的阴兵已不足为虑。」
柴菩提碰了碰帽檐,「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说着看向崔子玉,「既然阴兵已不足为虑,酆都又为何忧心?」
崔子玉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当年阴兵暴动后,天算子曾占过一卦。」
安平一愣,随即意识到崔子玉在说什么。
「众家皆知,天算子当年算的是国运,而当年的卦象显示——乱世将尽,国祚绵长。卦象既出,数年后,华夏果然恢復昇平。」
柴菩提:「既如此,又何来忧虑?」
「当初天算子所占卦象之中有一变卦,其中昭示与阴阳梯有关,而天算子解卦后,断言阴阳梯百年内不会生变。」崔子玉道:「如今百年未至,阴阳梯已生变动,因此酆都担忧,天算子之卦是否……」
「放肆。」朱白之断然喝道:「天算子乃山鬼花钱所选之人,千年来从未出错,酆都尔敢出此狂言?」
在座没人敢和朱白之叫板,崔子玉显然也没这个胆子,低头安静如鸡。
一时间四下寂静,最后木葛生清了清嗓子,道:「崔判官,酆都意欲何为,您就直说吧。」接着笑了笑,「有我在,保证让您活着回去。」
只见崔子玉抖了抖,像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这才抬起头,语气有如壮士断腕——
「酆都拜请天算子,再算当年一卦。」
第46章
满座鸦雀无声。
安平第一个反应就是——酆都这是上赶着找死吗?
上次木葛生磕命算国运,差点、或者说已经把柴束薪逼疯成那个样子。酆都见罗剎子就像老鼠见了猫,居然还有胆子在柴束薪的底线上舞?
林眷生淡淡道:「崔判官,当年我和天算子师出同门,我师弟的能力,我可以担保。四十九枚山鬼花钱所算国运,不会有错。」
蓬莱势大,长生子的话可谓相当有分量,林眷生开口解围,安平本以为崔子玉会知难而退。
不料平日里惯会见风使舵的崔判官今日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依不饶道:「在座诸子有的并未经历当年之事,有所不知。」
柴菩提露出饶有兴趣的微笑:「哦?不知崔判官所言何事?」
「当年天算子用一枚山鬼花钱镇压阴阳梯,形成山鬼镇,之后方才起卦算国运——显而易见,天算子当年所算国运,并非由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占得,而是少了一枚。」
此言一出,乌毕有和柴宴宴俱是一愣,连朱饮宵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并未经历过当年之事,种种传闻都是从长辈处听来。朱饮宵还算得上有几分了解,乌毕有和柴宴宴则是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