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葛生:「嗯哼。」
安平:「我一开始听无常子说情况不太妙,还有点担心。」
木葛生:「情况确实不妙。」
安平:「?」
木葛生:「老实说,三九天的手术确实算不上成功,患者大限将至,只开刀根本救不了命。」
安平:「那柴菩提怎么会善罢甘休?」
「山人自有妙计。」木葛生道:「我让我闺女去了一趟酆都,直接改了生死簿,那位患者接下来还有几十年好活,估计他家人会给医院送锦旗。」
安平:「……」
又是那个砰砰磕头的表情包。
木葛生:「爱卿平身。」说着将蜃楼比试的时间定位发给安平,居然是邺水朱华,「明日上朝前记得吃早饭。」
安平:「?」
木葛生:「或者带点胃药也行。」
次日安平起了个大早,刚过凌晨四点,披星戴月赶去城西街,司机师傅边开车边和他閒唠:「小伙子起这么早,是要去城隍庙上头香?」
安平困得七荤八素,「不去城隍庙,师傅,去邺水朱华。」
「这个点跑去吃火锅?」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刚通宵完?」
「不吃火锅。」安平打了个呵欠,昏沉道:「去打群架。」
司机不吭声了,不知在前排嘟哝了句什么,看着安平困得眼都睁不开,估计以为这倒霉孩子在说梦话。
计程车开到城西街,城西街是百年老街,再加上有古建筑,被市政府规划为步行街,除了城管车,平时禁止机动车出入——然而凌晨四点半的路灯下,只见街口停了两大排轿车,人头黑压压一片,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车队尽头放着一把椅子,将两派人隔开,一个人影蹲在椅子上,似乎正在吃麵。
司机没见过眼前的架势,对「打群架」的说法信了个七七八八,悬着心将后座睡死过去的安平叫醒,「小伙子?城西街到了。」
安平迷迷瞪瞪睁开眼,掏出手机准备扫码,「谢谢您啊,多少钱?」
「先别说钱不钱的事儿,你真是跑来打群架的?」司机师傅是个大哥,上下打量他几眼,「你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过去,没个装备也不带奶妈?」
安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才说什么,看来这位大哥和乌毕有是同好。
「这样,我后备箱有把太极剑,本来准备带给我家老头用的,小兄弟你拿着。」大哥直接开了后备箱,「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打人多,关老爷单刀赴会还得提把刀呢,没装备怎么抢人头。」
安平:「不不不真不用……」
片刻后计程车扬长而去,安平站在路口,抱着一把大宝剑,和满街轿车大眼瞪小眼。
两边都是人,满打满算不下几十位,但没人踏入城西街一步——街口放着把椅子,唏哩呼噜的吃麵声响彻长街,正是朱饮宵。
朱饮宵抬头看见安平,乐了,扬声道:「爷们儿早啊,过来晨练?」
一群人齐刷刷回头看着他。
安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四周除了他和朱饮宵,所有人都带着手套。
整条街都是药家人。
最前方的轿车边立着两道身影,是柴宴宴和柴菩提,柴菩提叼着一支细长的烟,看见安平,朝他微微一笑:「我说天算子怎么会平白收人做弟子,原来你就是安家小少爷。」
诸子七家在小道消息上全是妇女,一个比一个灵通,看来昨天的事已经传开了,安平不想和柴菩提对上,干脆装傻,朝朱饮宵道:「半仙儿他们还没来?」
朱饮宵吃完了面,一抹嘴,「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远处亮起两盏车灯,由远及近,不知是不是他还没睡醒的错觉,安平觉得自己听到了生日快乐歌。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幻觉,一辆城管车缓缓驶来,施施然穿过一路豪车,最后停在街口。
开车的人是乌毕有,一隻胳膊搭在车窗上,还戴着红袖箍。
生日快乐歌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四周鸦雀无声,场面看着有些诡异,仿佛一群极道大哥对城管行注目礼。
朱饮宵起身打开车门,乌毕有跳了下来,随后是柴束薪。
柴宴宴立刻开口问好:「舅老爷。」
柴菩提掐灭了烟,「罗剎子。」
柴束薪神情冷淡,朝两人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街上的一大群子孙后代,转身和朱饮宵交代着什么。
安平悄悄拉过乌毕有,「半仙儿呢?」
乌毕有:「老不死没跟着我们,他早就进店里了。」
安平:「你们这大半夜干什么去了?」
乌毕有:「进货。」说着指指后车厢的大包小包,又点了点两边的人头,「这么多人开伙,还有接下来一天的营业额,邺水朱华那点存货根本不够。」
「开伙?」安平一愣,「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来邺水朱华干什么?」乌毕有看傻子似的瞧着他,「这里原来是墨子的地方,蜃楼也是墨家建的,邺水朱华相当于一个中转站,只要知道方法,可以进入很多地方——比如去酆都。」
所以通过邺水朱华可以进蜃楼?安平想起去酆都的方法,难道是坐电梯?他记得那电梯间也没多大,装的下这么多人?
「进蜃楼当然没那么简单。」乌毕有道:「想进楼,先过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