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
这下可好,枉他刚刚还想着怎么隐瞒消息。
不过柴菩提逃了出来,柴宴宴却不在,药家无人主持大局,这是最坏的情况。
「罗剎子毕竟和药家有牵连,这几日药氏集团的人天天都来城隍庙蹲点,但他们不敢进来。你要是出去了,很难说那帮人会做什么。」
经黄牛这么一说,安平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老老实实留在城隍。他也不方便和父母联繫,毕竟一露面就必须要回家,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走开,再加上安家最近也在和药家做生意,其中难免牵扯太多。
他是个变数,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傍晚时安平尝试着下厨,不出所料地烧糊了一口锅,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拜託黄牛出去帮他买泡麵。安平翻遍全身,头一次全部家当只有五块钱。
「估计不够买桶装,买成袋装的吧。」安平挠了挠鼻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我用半仙儿的搪瓷缸泡着吃。」
「没事儿,小少爷你想吃什么列个单子,明天我给你带来,今晚先将就下。」黄牛在祠堂里翻箱倒柜,找出两大袋吃的,有榨菜有肠有滷蛋,还有老坛酸菜牛肉麵,桶装的。
安平看着袋子,有些眼熟,「这是……?」
「小少爷你忘了?」黄牛嘿嘿一笑,「当初你头一次来城隍庙,被天算子坑着买了两大袋吃的。」
安平顿时想起来了,那时木葛生要他去买贡品,还附带两包健胃消食片,说城隍消化不良。
「其实我不吃这些。」黄牛道:「但是天算子让你买来,必然有他的道理。」
安平看了看廊下的棋盘,又看了看黄牛手里的塑胶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木葛生把他卷进诸子七家,又时常坑蒙拐骗,但看着对方不动声色打点好的一切,他心里顿时定了下来。
「我去烧水。」黄牛道:「药氏集团的那帮人天天在门口晃悠,小少爷你既然回来了,就算出不去,也没有不敢见人的道理。」
「你端着天算子的杯子,那么他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片刻后,城隍庙庙门大开,安平一手搪瓷缸一手榨菜,和黄牛坐在门槛上吃泡麵。
「拐角那有一个,街口有一个,还有这些商铺二楼、房顶。」黄牛拿着塑料叉子指指点点,「都是药氏集团的人。」
安平顺着方向望去,他们堂而皇之地蹲在门口吃泡麵,引起了一阵隐秘的骚动,片刻后一辆轿车在街口停下,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青年走了过来,看眉眼神韵,和柴菩提有几分相似。
「这就坐不住了。」黄牛闷头吃麵,「那是柴董事的堂弟。」
青年走到庙门前,未语先笑,是一副令人心生好感的清淡面貌,「我听下人说安家少爷回来了,特意赶过来,果不其然。」
对方递上名片,「不知能不能请您吃个便饭?」
「原来是柴少爷,好说好说。」安平一抹嘴,拍了拍身边的大塑胶袋,「我这里面还多着,老坛酸菜香菇炖鸡,您要什么味道?」
对方笑容僵了僵,道:「这里人多眼杂,烟火气太重,我在春烧一品订了位子,不知安少爷可否赏光?」
「那可能不太方便。」安平举起手里的搪瓷缸,「我吃完还要刷碗,就这么撂下走了,怕是回来得挨揍。」
搪瓷缸白底红字,是地摊上几块钱一个的常见货,然而被安平这么一举起来,对方不得不退了两步。
「安少爷当真没有时间?」对方面露遗憾,「我还想和您聊聊我们两家今后的合作。」
安平摇了摇头,「那个麻烦您找我妈,我不管家里生意。」
「安夫人最近找您找疯了,您不回去看看吗?」
「我说小子。」黄牛开了口,「你真当我不存在是吗?」
「晚辈怎敢。」青年朝他鞠了一躬,「城隍大人。」
「罗剎子和天算子在时,我就是个门卫,家里没人,我就是个城隍。」黄牛唏哩呼噜吃着面,「但现在安家少爷回来了,药氏集团情报工作做得不算差,你应该明白我如今的身份。」
「是。」青年轻声道:「罗剎子手下有罗剎家,而其中的二把手,就是城隍大人您。」
安平吃麵的动作一顿,险些被呛到,连忙猛灌麵汤。
「既然知道了就快滚,我和安少爷吃晚饭,别耽误我们看夕阳。」黄牛挥挥手,「安家少爷回来的消息要是传开了,我唯你是问。」
他说着看了青年一眼,「你姐姐是个疯子,药氏集团不缺疯子,缺的是明白人。」
青年沉默片刻,朝安平道:「安少爷,虽然我不代表我姐姐,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和安家达成合作。接下来这些话是我以个人身份说的,与诸子七家无关。」
安平:「请讲。」
「药家本家已经大乱,柴家大小姐遭遇不测,很多事情无法裁决,虽然本家根底深厚,但家主不在,长老们甚至开不了库。」青年道:「本家的资金炼已经出了问题,周转困难,即使只是单纯做生意,药家现在也不是好的选择。」
「言尽于此。」青年微微躬身,「在下告辞。」
安平吃完了面,抱着搪瓷缸在门槛上发呆。
黄牛拍了拍他,「小少爷别想了,柴大小姐知道你的情况,就算安家帮不了忙,她也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