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郡王,出场费就十两?
谢潜顿时皱巴得五官都要挤到一块去了,扯着贺飞云的袖子撒起泼来:「把银钱还给孤啊,不给孤就赖着不走了啊!晚上在你房里打地铺也不走。」
谁知,刚扯没两下,唰拉一声,护腕上的布条被他扯下来……半根。
谢潜:「啊……」
贺飞云冷淡的目光,从坏了一半的护腕,慢慢挪到谢潜的脸上,冷淡地只说了一个字:「不。」
谢潜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眨眼之间彻底干瘪下去,一边把罪证「半根布条」藏在身后,一边努力向远处缩去,道:「不……不给就、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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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b站看剪辑,都是古早剧的,那个谁以一己之力独挑男主兼女主两根大梁,真是……美绝人寰呀。
第36章 银诗作对
隔天一早,天刚亮,谢潜第不知几次早早蹲在了门口。门里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立刻隔门喊道:「贺将军,家里揭不开锅了,分点粮吧!!」
屋里轻轻笑了一声,下一瞬,谢潜闪电版迅速向后闪避。门从内侧缓缓推开,门口出现一派清爽的贺飞云。他还带着几分没收起来的笑意,道:「一大早来打秋风啊,郡王好兴致。不过,不行,没有粮。」
谢潜嘆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但打秋风只是顺带的,想办法留下来才是中心思想。他也不走,趴着门框眼巴巴地瞅贺飞。
贺飞云只当没看到,转身进屋,先倒茶漱了口,才道:「进屋就把门关上,不进来便出去。御书院的姿仪课先生难道没打过你的手心吗?!」
谢潜得了令箭,忙不迭进屋带上门,嘴角止不住上扬,却要反驳道:「秦先生才舍不得罚孤呢!再说,孤已经离开书院许久,又没资格下场科举,不存在座师的管束,如今天下除了皇兄之外,谁也没资格打孤的手心啦。哼!」他挑衅地翻了贺飞云一眼,又接连一通跺脚搓手,道,「好冷啊,小半时辰孤衣服都冻透了。越往西,天气果然不一样,真是越发凉了,落雪之前咱们能赶到黍郡吗?」
贺飞云对他关于「打手心」的说辞不置可否,却道:「屋中不冷,郡王大可不必受这冻。」说着,他还是倒出一杯热茶,推向谢潜,「依现在的速度,只能说,入冬之前尽力而为吧。」
谢潜眼睛忙得不够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本就摆设不多的屋子,恨不得扫视一百遍,一边看,一边也不知有没有把贺飞云的话听进去,又喃喃道:「这也没什么区别啊?」
贺飞云手里的热茶递不过去,又气又笑道:「中檔客栈的天字号房,能有什么不一样?」他将谢潜的手抓过来,茶杯直接搁在手心,又道,「不是冷么?拿好!」
谢潜冻白的脸唰地一下子红润起来,捧着茶,不敢乱动了,只好乖巧坐下,小声道了一句谢,停了一小会,又偷眼去瞧人。
所有的小表情,一点不差全落在贺飞云眼里,他心里想笑,却板着脸,道:「只隔一道墙,郡王还嫌不满足?」
「只隔一层肚皮,就已经看不到人心了,更何况一堵墙呢。」谢潜捧着热茶,先嘆一声,又嘆了一声,做足了无可奈何的模样,「只隔一道墙,便是一个孤苦伶仃,唯漫漫长夜,独自煎熬而已。」
贺飞云对铜镜整理好衣冠,低头束着护手,谢潜类似的话说得太多,他也听得太多,如今不仅听得心平气和,甚至半片涟漪都生不起半个,直接越过生气这一步,跳到正事上去:「商谈已准备充分了?今天不比昨日拍卖,必定要一番讨价还价,你若不好好打算,届时别要血本无归。」
谢潜:「喔?客商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怎会吃人血?孤又不是小孩子,贺将军别想吓唬孤。更何况,孤要是亏本,就来蹭贺将军的白食,反正昨天你大赚了一笔,足够孤吃好几年的。」
通篇顾左右而言他,贺飞云瞥他一眼,道:「不方便说就不必说,何必装听不懂?既然你心里已经盘算过了,就好好运筹,莫要荒废了昨天我家校尉出场配合。」
谢潜:「嗯?你家校尉?那贺将军算不算出场配合?」
贺飞云:「我只出场,不配合。」
谢潜嘻嘻哈哈笑到捶桌,道:「确实,契兄弟也好,压寨夫人也好,贺将军不当场发飙孤已经足够给孤面子了,怎么可能配合呢,哈哈哈哈!」
虽说,贺飞云的确是这个意思,可谢潜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不知为什么,他听着莫名感到不舒服。说不上是气恼还是气愤。可具体这不舒服是从哪来的,思来想去,大约只能归结于「事先没有与他商议,擅自行动」这一点了。
话不投机,贺飞云默然不语,也不继续磨蹭收拾那本来已经足够整齐的仪容,两三下打好护腕,转身便要出门。
还没走出去半步,便被搁下茶碗的谢潜拦住了。
谢潜生怕他误会似的,先高举双手声明:「孤失礼一下啊,没别的意思,贺将军万万莫要亮兵器。」
贺飞云淡然站定,等着看他耍什么花样。
不想谢潜慢慢将手举到他额前,只用手指尖,儘量不触碰到前提下,轻轻拨动丝带,将眼罩稍微调整了几下,便立刻退后半步,做出「请」的姿势,才道:「好了,贺将军可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