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连你们之间的纠葛都不想听,你到底是想死想活,都与我无关。」唐睿安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乐无异跟谢衣问道,「对了,你们两人看样子,都是偃师?那有没有兴趣跟我学点偃术?」
「我,我已经有师傅了。」乐无异摸着脑袋,想想的确也是唐睿安所说的那样,满腔的情绪都有些消散,忽然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便下意识地摸摸头说道。
「虽然阁下的偃术的确高超,但是在下亦没有再拜一位师傅的兴趣。」至始至终,谢衣始终站在沈夜的面前,「我修习偃术多年,如今目标也有所不同,再无什么继续的念头。」
「啊,是吗?」唐睿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无意插手你们的事情,倒是听你们提到的那个偃甲人,颇有兴趣,就不知道几位可有将那偃甲人保存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几人都是一愣。
谢衣率先开口道,「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自然是……」
「我的确将那具偃甲留了下来。」沈夜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乐无异猛地抬头,「你,你将……」
「阁下竟然将偃甲谢衣保留了下来吗?」闻人羽上前说道。
「不错。」沈夜挥了挥手,将那具已经损毁了的偃甲人放了出来,他看着那具偃甲的眼神有些深沉,让人一时间分辨不清他的心思。
「如此便足够。」唐睿安俯身看去,「不错,果然不错,虽然有不少地方在我看来还十分稚嫩,但是以你的手艺,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十分了不得,果然不愧是精通神农直系偃术与少昊偃术的人。」
乐无异看着那偃甲谢衣,眼中有些发热,「谢伯伯……」
「我将这东西收下了。」唐睿安忽然说道,「你们之后的生活到底要怎么样,看你们自己的了。是生也好,是死也罢,终归要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身为大祭司,心中早前定是做好了与城同归的决定,可如今流月城已毁,而你身边又多了两个需要你的人,是否还要选择那条路,便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唐睿安看着沈夜,他如今也已经到了可以当别人的前辈,可以这般教训别人的年纪了,「你虽然不能再次让人发现你烈山部的身份,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你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自己的族人存活下来,融入这世间,不是吗?」
沈夜神色变了几变,这才无奈嘆息着转过身去。
他说着,又看向那边的乐无异,挥手将一卷竹简扔了过去,「乐公子,我观你仁心仁义,未来成就定十分不凡。我对于偃术也多有研究,那捲竹简多少也记录了一些我的心得,你若有兴趣,便看看也好。至于将来如何,我虽然不敢做什么保证,但是只要我还在这世间,也定会约束魔族,不让他们胡乱插手人间事务。如此,你可还担心?」
「不,那个,其实你说的对,你本来跟我们都没什么关係的。」乐无异连连摇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是个人却会变成大魔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说出这样的保证,但是我觉得,你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呵呵。」唐睿安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诸位,以后有缘再见!」
他说完,便收起这具谢衣偃甲跟那屋子,展开背后的机关飞鸢,带着巴蛇跟唐无命一道飞了起来。
「哼,真是啰嗦。」重楼不耐烦地说完,便跟着一道飞了起来。
「虽然他们说的乱七八糟,可到底还是让我大概明白髮生了什么。」飞的远了,唐睿安便落到了地上,抱着唐无命有些嘆息,「以前的烈山部落到如此地步,可不还是你们干的好事?话说回来,你到底派出心魔到人间来看什么啊?」
跟着一起落地的重楼脸色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超乎唐睿安的想像,「天地灵气流失,虽然对我等来说害处不及对仙神之流巨大,可是此等异象,还是表明了一些即便是我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神魔之流终究会逐渐从世间消退,属于人的时代终将到来。」重楼垂着眼帘慢慢说道,「此事不仅仅是我们等人知晓,便是天界亦清楚。我们派出心魔,便是因为心魔本身消耗的魔气较少,便是停留在人间,也不惧什么。我们本想查探一二,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天地间灵气流逝的速度变快。」
唐睿安皱起了眉头,「末法时代?」
「末法?你说的倒是贴切。」重楼握了握拳头,「在人间,两千多年前我有着挥手便能毁天灭地的大神通,可如今,能击穿一座山峰已经是最极限的程度了。若是你再不能出现……」
忽然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的唐睿安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眉间,「不要担心,在此之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呵。」重楼笑了一下。
「而且,等我赚够了钱,我就能跟你达成契约,介时你更不用担心那些问题了。」唐睿安忽然展颜一笑,「我身上此物虽然很多时候都不靠谱,可能力还是非同凡响的。」
「哦?」重楼挑了挑眉毛,没有多问。
「爹爹,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唐无命抱着变成细绳一般的姜阜,抬头问道,「还要回去唐家堡吗?」
「回不去啦。」唐睿安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以前的那一座……只怕已经在世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