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差也抱拳道:「在下杜差,是北平王义子,如今任职中军将。」
「在下尉迟南。」
「在下毛公遂。」
「尚时山。」
「唐国仁。」
「……」
「我姓单,单字一个嫣然的嫣。昨日承蒙各位相救,感激不尽。」一大班子人朝着单嫣抱拳拱手,单嫣见人家热情客气,也一一见过。
可唯独一个叫张公瑾的,一见单嫣的脸,神色便有些奇怪,在听见她姓单之后,瞧着单嫣的眼神里更是不对劲。
单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张公瑾总盯着她瞧,目光像是要在她脸上扎一个洞似的,倒叫她有些尴尬起来。
罗成一直就站在单嫣边上瞧着她与王府诸人见礼,见张公瑾把单嫣盯得难为情起来,微微皱了眉,回手把单嫣往身后一拉,避开了张公瑾的目光。
「张公瑾,你总盯着一个姑娘瞧什么?」罗成蹙眉道。
张公瑾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有些过于失礼,正拱手想跟单嫣赔罪,就被身后的白显道拍了一巴掌:「昨日咱们查街的时候,他不在,没瞧见新郡主模样!这会儿瞧见郡主长得漂亮,眼睛直啦!」
话毕,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张公瑾脸皮薄,登时脸就红了,回首就抽白显道:「胡说八道什么?」
白显道躲开拿一巴掌,又拿胳膊肘子拱一拱张公瑾,揶揄道:「唷,还装呢?你就直说人家好看不就得了?」
张公瑾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等白显道捂着嘴笑,他才又转头正儿八经与罗成道,「殿下这会儿是去哪儿?我等几个跟随着一同过去。」
罗成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带着这位单姑娘出王府,看看逛一逛能不能叫她想起些什么。」
张公瑾脸上顿时一惊,「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差在旁,就把昨日当街如何救单嫣,又如何送她去护国寺的事情与张公瑾说了一通。张公瑾听完,垂眸点点头,若所有思道:「原是这样。」说着,又瞧一眼单嫣。
单嫣总觉得张公瑾瞧她那眼神怪怪的,遂有些避讳,往罗成背后又藏了藏。
白显道兴高采烈道:「既然是为新郡主寻亲,咱也跟着去。」
杜差道:「你跟张公瑾随着殿下过去吧,咱们几个还要去银安殿向王爷交差,就不过去了。」
白显道笑道:「那好。」说着转头朝罗成邀道,「殿下,咱领着新郡主走吧?」
罗成原本不想带着白显道几个,可这会儿也不好推脱了,回头又跟杜差低声:「父王那儿,有劳哥哥了。」
杜差会心一笑,拍拍罗成肩膀:「殿下,回府记得带封口费就成。」说着,朝单嫣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就带着一班子人往银安殿的方向走了。
罗成这才回头瞥了单嫣一眼,不咸不淡道:「走吧?」
单嫣点点头,赶紧跟上罗成出北平王府的大门。
待罗成单嫣走出去几步,白显道一回头,却发现张公瑾还站在原地拧眉瞧着单嫣的背影,脸上阴云密布。
他跑回去,胳膊肘一拱张公瑾,打趣道:「还瞧新郡主呢?我说张公瑾,你不会真瞧上人家了吧?」
张公瑾这才回神,一把推开嬉皮笑脸的白显道,正色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说我抽你信不信?」他眸子里倒影着单嫣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咱跟上殿下吧。」
白显道一手搭张公瑾脖子上,哥儿俩好地笑:「走走走,这回可要吃殿下一通血本才行!」
昨夜事发匆忙,单嫣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北平府的大好风光。
这会儿跟着罗成走在北平的大街上,是看哪儿哪儿新奇。
罗家管辖底下的幽燕九郡,就属北平最为繁华,街市店铺林立,人烟阜盛。
大街人来人往川流,买菜的挑着菜篓子和妇人面红耳赤讲价、包子铺揭开新蒸好包子的蒸笼时白烟袅袅、饭馆客店门前的小二殷勤替进出的客人接着包袱马匹、垂髫孩童捏着手里的糖葫芦就你追我赶地在人群里撞。
这烟火声音,听着就叫人打心底里觉得热闹高兴。
一边走着,白显道一边就导游般地指这儿指那儿给单嫣介绍。
「……过这边儿是鼓楼西街,那边的西市上时常有西域过来的商人,黄头髮碧眼儿的,还卖骆驼呢。」
「这边过去是丝绸坊,改明儿姑娘想买时新的衣料子,去哪儿啊准没错。」
「还有还有!您瞧,这个是咱们北平的月盛斋,里头酱羊肉酱牛肉可是特产,闻着就叫人流口水,一会儿买了带回去您尝尝……」
说了好一阵,白显道颇得意:「不说别的,咱们幽燕这块地就是太平盛世,有咱们王爷和殿下镇守着,凭谁也不敢来作乱得罪!」
罗成领着单嫣在北平城最热闹的地方转了一大圈,听着背后白显道自豪地跟单嫣介绍这儿介绍那儿,又听着单嫣连连拍手惊嘆,不由得嘴角也勾起几分骄傲的笑,回过头来,瞧着白显道和单嫣道:「得了,辛苦你这一路费嘴皮子,找个茶馆坐一坐,你不累,我义妹还脚疼呢。」
白显道这才惊觉,立即自责道:「哎呦!瞧我,就知道带着郡主瞧新鲜了,倒忘了这齣!得罪得罪!咱赶紧找个地儿歇脚吧。」
单嫣其实倒不累,逛北平府正高兴,只不过罗成既然发话了,也只好点点头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