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单嫣的目光紧锁着单雄信,过了一阵,他好像终于做出了决定,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单嫣与单婉的方向。
逆光之中,单嫣看见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
她凝神去细听,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可忽然,空气被锐利划破的声音猛然撞击在耳膜上。
单嫣一愣。
她看见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来,如鹰隼追击猎物,精准而迅捷地衝着单雄信所在的方向杀去。
单雄信敏锐察觉,立即反手用刀去阻挡。
便在这时,又有一支冷箭从暗处射出,凶狠地咬在了马脖子上。
烈马惊起,痛苦的嘶鸣。
它扑腾起双蹄,疯狂地撒开蹄子跑。
「哥哥——」单嫣惊叫一声。
单婉哭出来:「爹爹!」
罗成与秦琼一前一后衝上去想要拉住单雄信胯下那匹受惊的马。
可一切都已经迟了。
马踩空在悬崖边。
马背上单雄信还没来得及跳下去。
一人一马,眼睁睁地从单嫣的眼前,掉下了万丈悬崖。
李世民的眼神一瞬冰冷,这暗箭分明是从他们的方向射出去。
背后动手,当真小人!
可就在他寻找此人的时候,罪魁祸首反而自己站了出来。
一个十**岁的华冠少年骑着一匹通身枣红的汗血马慢慢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弓和箭。
李世民看到来人,攥紧了拳头:「李元吉!?」
放箭的,正是李世民的同胞兄弟李元吉,如今被封为齐王。
李元吉样貌与李世民八份像,但失态却全然不似哥哥。
李家二郎温雅,李元吉的眉眼里却生长着野蛮的跋扈。
一身红衣,李元吉仰着下巴,瞥一眼自己的兄长,开口便是讥诮:「单通既然不愿降唐,那就是我们的敌手。二哥,你一向菩萨心肠,贤德温良,不会想真的想放过自己的敌手吧?」
李世民冷声:「你怎么来了?」
李元吉骑在马上,打了一个呵欠,漫不经心地笑道:「大哥怕你妇人之仁,于是派我来监军。」
李世民眉眼沉下:「大哥派你来的?」
李元吉凌厉一挑眉:「怎么?」
李世民抿着嘴角,不动声色。
李元吉却笑一声:「不过看起来,大哥派我来,还派对了。」说着,他解下一个带血的包袱扔给李世民。
李世民迟疑着接过打开:「这是什么?」
李元吉挑眉:「王世充的脑袋。」
李世民打开,果真,里面是王世充的头颅,血淋淋的,两隻眼睛还睁着。
「你杀的?」李世民皱眉。
「关你什么事?」李元吉别过脸嗤笑,而后得意洋洋地俯瞰着马下的李世民,「王世充已经死了,杀了刚才那个单通,洛阳城则尘埃落定。我刚跟了你许久,看到你这么一副妇人之仁的样子。怎么,二哥,你还准备学诸葛亮七擒孟获,以德服人来收復天下么?」
李元吉丢下这话便叫人上前收回了王世充的脑袋,仍旧包好,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而后他一拍马,一骑绝尘走了,也不管背后的李世民。
李世民回头,看着众人急急吩咐:「快下悬崖,把单将军找回来!回去吩咐魏先生,叫他准备好救人。」
救人。
可是单雄信还活着么?
就连李世民自己心里也不确定。
第217章
单雄信掉下去的悬崖底便是湍急的江流,两岸都是峡谷,要找着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李元吉离开之后,李世民当即便派了人马去寻找。
只可惜,连夜的搜寻并没有找到单雄信的尸身,第二日再派人下峡谷底寻找,也不见任何单雄信的踪影。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单雄信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是直接掉在了江中。
李世民当即派秦琼罗成等众将领沿着河岸下流的方向沿路寻找,索性在第二天,于一处浅滩上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单雄信。
人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额头上和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光看面容,已然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秦琼与罗成将他放在床上,单婉便从单嫣的怀中跳了下来。
她扑在单雄信的床头哭着叫爹爹,可是单雄信躺在那里,气若游丝,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单嫣的眼眶也红着,她把单婉拉到自己身边来,劝道:「小小,不要耽误魏伯父给爹爹看病。」
单婉哽咽着,转身把脸埋在单嫣身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罗成站在床头,请魏征替单雄信看伤。
李世民在一旁忧心问道:「魏先生,究竟人还能不能救回来?」
魏征带着几个小徒弟过来,听见李世民问话,转头嘆了一声安慰道:「诸位还是先出去吧,在这儿也打扰病人,我有什么消息,会告诉大家的。」
「魏道长,我留下来帮你吧。」单嫣实在心急,只想留在单雄信身边。
魏征却摇了摇头:「这儿人够了,何况你心慌,留在这儿只怕做出事情。你放心跟着大家上外面等,我会尽力救治。」
罗成揽住单嫣的肩膀,劝道:「阿嫣,就听魏大人的,不要再耽误诊断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