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换上衣服,在将头髮放下来几缕,拿来铜镜照了照,灰白的长衫趁得离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多了几分灰败,再加上放下来的几缕头髮,让他更有几分羸弱之感。
「成了,走吧,好好唱唱这场戏。」
离忧和韩月儿一起走向正厅,扮演他们姨父姨母的两名属下已经等待多时,好在沈林修也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沈林修理亏,那两人就算一句话不说,摆着脸坐在那儿,沈林修也不好说什么。
离忧来到外门前,整了整衣衫,抬脚走了进去,有些奇怪地看看门口跪着的林九,走进厅堂,看了看沈林修,随即和韩月儿朝着坐在上首的两人行礼,说:「明儿(月儿)参见姨父姨母。」
张广年笑着说:「明儿,月儿,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刘秀莲直接站起了身,来到离忧身边,说:「听月儿说,明儿昨个受了寒,现在感觉如何?」
离忧见状不禁在心里为这两位的演技点了个赞,说:「劳姨母挂心,明儿无碍,待会儿让他们熬一副驱寒的药便可。」
「唉,你这身子骨弱,平日里可要仔细着点。」
「姨母教训地是,明儿以后一定注意。」
和刘秀莲说了几句话,离忧转头看向沈林修,说:「沈大哥,您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你看我姗姗来迟,真是失礼得很。」
沈林修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说:「我本想改日再来拜访,可……这孽徒做了错事,我此次来也是带他过来认错。」
「林少侠?」离忧看了一眼林九,奇怪地说:「刚进门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何林少侠跪在门口,此番听沈大哥一说,难不成林少侠所做错事与我有关?」
沈林修看着离忧,见他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不禁关心地问:「你昨日受了寒?」
离忧有些赧然地笑了笑,说:「昨夜睡得有些沉,也不知怎的被子掉到了床下,有些着凉,并无大碍,多谢沈大哥关心。」
「你坐下,我为你看看脉象。」
「不用劳烦沈大哥了,我没事,待会儿喝服驱寒的药便成。」
「坐下吧,我的医术总比那些大夫强些。」
刘秀莲闻言也跟着劝道:「既然沈大侠这么说,那明儿便坐下让沈大侠为你看看。」
离忧见状只能坐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球球。
「主人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球球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凡它说的都能做到。离忧坐到了椅子上,伸出右手,说:「那就劳烦沈大哥了。」
沈林修伸出手,轻轻搭在离忧的脉门上,仔细地探查着他的脉象,过了半晌,他方才收回手,说:「你的脉象确实有些不稳,不过不必喝药,只需服一粒那日我送你的药丸便可。」
离忧收回手,笑着说:「多谢沈大哥。」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沈林修沉吟了一会儿,说:「陈明,你今日起身,可察觉房中异样?」
「异样?」离忧皱了皱眉,随即说道:「今早我起床时,发现我的毛笔掉在床前,不知被什么截成了两半。还有床头的位置,插着一把飞镖,飞镖的刀刃是蓝色的,似乎是涂了什么东西……」
离忧说着看向门前跪着的林九,脸上一副惊愕之色,随即看向沈林修,说:「难道昨日那飞镖是林少侠射的?为何?我……我可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要劳烦林少侠夤夜取我性命?」
离忧说话时,并未看向林九,而是看着沈林修,完全没把林九放在眼里。
沈林修则觉得离忧此番行为,是对自己的信任,对他的愧疚也越发深了。他看向林九,说:「你自己说。」
两人的互动看在林九眼里,虽然他表面一副愧悔的模样,其实心里暗恨,将今日所受之屈辱,全部怪在了离忧的身上。
「师傅与你亲近,我心生嫉妒,唯恐你取代我在师傅心中的地位,便一时糊涂,心生歹意,做了错事,索性师傅及时出手,才未酿成大错。师傅敦敦教诲,让我心生悔意,故今日来此请罪。」
沈林修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犹豫,到底没有多说。
离忧听得一阵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林九为了脱罪,竟这般不要脸。与此同时,他一直紧盯着沈林修,观察着他的表情,待看到他并未出言反驳后,心中不由冷笑。
「所以那隻毛笔,便是沈大哥为救我才掷出的?」
「昨日之事,错全在孽徒,好在并未铸成大错,今日过来便是让他请罪。」
沈林修并未直接回答离忧的问题,而是默认了下来。
「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不拆穿,由着他这么做,还真是个好师傅。看来他有今日,确实跟你这个做师傅的有关。」林丘听得一阵好笑,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沈林修微微皱眉,却并未多说。
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禁感慨:「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第111章
「沈大哥, 你可知我父母是如何离世的?」
沈林修怔了怔,显然没明白离忧为什么会这么问,说:「令尊令堂是怎么离世的?」
「我们家是书香门第, 祖上也曾中过状元, 父亲是举人,在学堂做教书先生。半辈子和和气气, 从未和人红过脸,更别提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