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带着人去逍遥阁一搜,金银竟比其他妓院加起来都多。他们还在后院找到很多被关押起来的年轻女性。
「知州大人说了,逍遥阁后院的那片林子里埋了尸,把地刨一遍。」年轻的将军扶着自己的剑柄,指挥战士挖坑。
赵家私库加上逍遥阁就有几十万两的金银,这其中一半会成为他们的军饷,想到这个他就高兴,恨不得让知州再吩咐几回。
「到底是知州,办事就是敞亮。」
安以农洗手焚香,在古琴声中给下个月要出的话本画了精美的封面,而他所在客栈的窗下,一身煞气的士兵成群结队跑过,后面跟着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先生看这张怎么样?」安以农问顾正中。
顾正中自然说好,而且它也的确是好,画的是沙漠上一个空悬的阁楼,名『逍遥阁』。
这边呼啦啦又跑过一群老百姓,一边跑一边说:「挖出了好多尸骨,据说都是赵家打死的人,埋那儿了。」
这消息又是吸引了一大波的人。
魏门房领着人来找安以农:「大人,人都控制住了,您现在去主持?」
安以农放下画笔:「好。」
逍遥阁后面的小树林,看热闹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安以农在护卫和一个士兵的带领下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士兵拦起的封锁线边上。
那个士兵要拦,被看到的小将军怒斥一声:「放肆,这是咱们知州大人。」
士兵吓一跳,安以农安抚道:「这是他职责所在,当奖。」
后面围着的老百姓指着一身布衣的安以农一脸惊愕:「他不是那个书生吗?怎么就成了知州?」
章华县读书人少,安以农生得漂亮,南方长相,又是说得一口官话,在这里很显眼,所以许多人认得他。
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安以农转身作揖。
众人就看到这个一直操着一口官话的『书生』用地道的西州方言说:「本官正是新上任的知州,原是定沙知县,听闻章华热闹繁华,所以绕路来瞧瞧。这些日子并未告知真实身份,各位老乡勿怪啊。」
「不、不敢,您言重了。」章华县的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向他们道歉的大官,一个个手足无措。
「是定沙知县!」也有人后知后觉。
「他就是定沙知县?」老百姓竟比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激动。
「我说呢,直接把驻军拉来,先封县衙,后平赵家,连据说后台颇硬的逍遥阁都直接关了。原来是定沙县的知县,难怪这样有魄力。」
「定沙县的知县做咱们知州,那咱们老百姓的好日子是不是要来了?」
众人窃窃私语,都很乐观,仿佛『定沙知县』这四个字就能给他们带去无穷的信心和能量。
人群中只有两个人的面色不对。
「大爷……」
护卫才开口,沈山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看着前方依旧一身青布衫的『田知州』。这个年轻的四品官员身上没有一点傲气,但是无人敢小看他。
三年就让最贫困的定沙县起死回生,行事果决,文武全能,这样的人谁敢小瞧?
别看他们章华县的人说起定沙县都是酸溜溜的,真要有机会,他们就是拿着锄头去抢,都想把定沙知县抢走。
「放心,」沈山说,「他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如果他真的因此对沈家生怨,这次抄家的事中就该有我们一份。」
想起这会儿正在家里关禁闭,还念念不忘『小书生』的弟弟,沈山表情复杂:「咱们家二爷的眼光倒是毒辣,一眼就看中了最好,也是最不能惹的。」
安以农已经在小将军的带领下进了树林,也看到了那一排排的白骨和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基本每棵树旁边都能挖出一具或者两具。
「找盒子收拢了,把姓名、年龄、籍贯都问出来,他们逍遥阁里有帐本。」安以农把帐本放哪儿,有什么机关都说了,就跟他亲眼目睹一样。
小将军暗想着,这个知州真是神异,他来了章华才几天,怎么什么都知道?
「妓馆里的姑娘,先集中起来,不要让人打扰他们,尤其是男丁。」安以农漫不经心地说,「上一次在定沙县,我就斩杀了几个不懂事的,可别再来一回。」
小将军一挥手:「知州大人放心,如有那等违反军规军纪的人,我先动手杀了。」
安以农点点头:「赵家怎么样了?」
「除了两个出门走商的,一隻耗子都没逃出来。」小将军摸着下巴,一来就关城门是正确的决定。
也是他们来得又急又快,赵家没得到消息,才会抓个正着。
「圣上让我暂代知县一职,只是手里没人很多事处理不了,还得劳烦小将军待些日子,帮忙一二。」安以农理着袖子,他需要武力威慑。
「大人客气了。」得了一大笔军饷的小将军很好说话。
安以农转头去了县衙,章华县的知县一家都已被关押起来,他去牢房里看了这位前知县大人:「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知县头髮散乱,他哭着:「下官、下官什么都没做啊!」
「我信。」安以农拿出一个帐册砸在地上,他的目光刀一般锐利,「你的错,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
知县吓了一跳:「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