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之一言不发,大步走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对羽裳道:「我与师叔许久未见,此番就不留师叔一人在宫中了。」
羽裳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摆了摆手道:「随你们,记得注意尺度,不要太过火了。」
肖倾:「???」
系统与羽裳志同道合,露出了跟她如出一辙的笑容。
没等肖倾细思什么尺度,陆谨之便牵着他的手大步走出了承天台,肖倾被拉扯着不得不迈步跟上陆谨之的两条大长腿,他看向陆谨之拉着他的手,心道:咦?陆谨之不是不喜与人亲密接触吗?
一直到走出宫门,陆谨之都没说话,肖倾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直觉应该由自己打破沉默,正要开口时,陆谨之突然顿住脚步,肖倾一个不防鼻子猛地撞到了他的后脑勺。
陆谨之回身扶了他一把,轻声问道:「师叔撞疼了吗?」
其实并不疼,但肖倾依然喊了声「疼」,就见陆谨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抬头替他揉了揉鼻樑,肖倾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依然皱着眉。
陆谨之道:「等会先回客栈,带上周惟一起去长生寺吧?」
肖倾假装不明情况,问:「旺财呢?」
陆谨之面色微沉,忽然半跪在地上,愧疚道:「是弟子没护好徐师弟,此时我也不知他在何处,弟子一定会儘快将他找到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行人突见一俊美男子跪在另一位美艷无比的男子身下,都纷纷驻足观望,眼中八卦色彩浓重。
肖倾连忙将他扶起,低声道:「回去再说。」
陆谨之仰头望着他笑,乖乖起身,带他去了目前他们落脚的那家客栈。
一路上陆谨之向肖倾简略地讲了他进入扶桑若木后的事,说到周惟时,顿了顿,才继续道:「当时我提前离开了扶桑若木,之后周师弟为了寻我,也从扶桑若木上下去了,是以侥倖破开了三千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肖倾又问:「曲纣他们呢?」
陆谨之道:「他们到三千阶的时候撞在一起了,曲师弟很聪明,爬了一整天见一直没爬到头,思及三千阶这个名字,就想试一试破开的办法,但有些师弟不愿放弃,依然留在扶桑若木中,不过他们若是迟迟见曲纣没回去,应该也会很快反应过来。」
交代完扶桑若木里的事情,陆谨之又说起了他们这些天的遭遇,并故意越去了刀光血影,只说大趋向的事情。
两人沿着贯穿国都的河流一直往前走,清爽的河风拂动两人衣摆,一个高束马尾,一个玉簪挽发,黑衣劲装少年意气风发,白衣广袍男子风华绝代,引得路人频频回首,女子更是娇羞不已。
陆谨之走在外侧,若有若无用身体替肖倾挡住过路人的视线,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场火灾之变后,我留心观察,发现国都的各个医馆都开始爆满,看病的人从清晨轮到黄昏,药材供应量也逐渐增大,再进一步调查后,一件事让我确认了森林大火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嗯?」
肖倾抬手压下被河风吹得凌乱的碎发,流转眸光斜睹了他一眼,微红的眼尾斜飞,艷丽得让人一时忘记了呼吸。
陆谨之偏过头不敢再多看,声音却有些沙哑:「医师向各大药铺采购药物,但大批药商却都纷纷表示,早在不久前,关键几味药材就被人采购一空。」
肖倾勾起色泽甜蜜的嘴唇,道:「看来幕后之人是早有准备,不过南疆地大物博,南蛮人更是善理花草药物,总不至于集不齐吧?」
陆谨之沉色道:「师叔可还记得边塞村庄突然侵入的毒瘴?」
「那不是陆明豪跟尤阿普做的吗?」
「或许这件事不止他们能操纵,放火将山洞毁之一矩的那人也会引流毒瘴之气。」
肖倾色变,如果是这样......
陆谨之解释道:「但如果那人会引流毒瘴,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南疆国,所以我怀疑,幕后那人只能引入一小部分毒瘴融于空气中,这小部分毒瘴顶多能让一些花草枯萎,对人造不出太大影响。」
这样,就说得通了。
但幕后那人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他跟南疆国又有什么仇怨?
肖倾突然想起传承记忆里原身曾把玩着头盖骨说过一句话——世上有一种无聊的人,平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杀人,而很显然,我就是这种无聊的人。
那幕后之人,会不会也是同款无聊之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临水而建的客栈。这个客栈的风格与南疆国格格不入,一反常态以青石建造,倒有几分江南之气。
店小二也同样操着口软糯的江南口音,见两人进门连忙迎了上去,一顿招呼,细緻询问了两人需不需要吃食,需不需要沐浴,得了回復后才退下去。
肖倾的目光在客栈内游移了一圈后,落在了挨着门的柜檯后。
一个带着富贵帽的老者坐在那里,脸上戴了个修真界特製的圆框老花镜,正虚着眼睛看面前的帐目,手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肖倾看到此人微愣,觉得很是面熟,但细想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一个小童从后房走了出来,将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老者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一刻,肖倾总算想起在哪见过的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