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岳父大人实在舍不得笙笙出嫁,把她迷晕了,狸猫换太子派了个别人来,等洞房时堂也拜了、礼也成了才发现,齐家人嫌他不干净了,棒打鸳鸯可怎么办?
话本里又不是没这样的故事。
死薛域,臭傻子!他有病吧?
齐笙气得咬牙切齿极想骂人,可惜她此时为了守礼还不能说话,便只好悄悄伸手,在他大腿上使劲拧了一下。
“啊!”薛域痛呼一声,反而彻底喜笑颜开放下心了。
这作风,这力度,笙笙无疑。
“笙笙,花轿里有我给你备好的你喜爱的吃食、茶饮跟小玩意儿,你自己先解解闷。”薛域隔着轿帘温声道,“我带你、去咱们的家。”
“起轿!”
薛域给齐笙特製的八抬大轿,轿顶乃是彩绘的花开并蒂,四周的轿壁都雕刻着百子千孙图,花轿四角都挂着大大的銮铃,随轿夫的走动而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步一想。
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国公府嫁女,有如亲王家联姻。
围观百姓们拥拥挤挤地站在路边,抢着薛域亲手撒下的糖果和铜钱。
“新郎官好俊吶,京城里可多少年都没有过这种阵仗的成亲了,好气派,这嫁妆,一眼都望不到头啊。”
“那当然,福清郡主是谁?陛下的干女儿,跟公主的待遇都差不了多少的。国公爷又宠着,能不气派吗?”
薛域听见这话,只觉得心惊胆战。
靖国公给齐笙备的嫁妆,说是绵延十里都太谦逊了,据称在多放一枚铜钱,就要逾矩赶上公主的规制了,他岳父大人就卡在这个点儿上。
怪不得舅哥们看他省吃俭用送过来的嫁妆时,还是满脸不屑的样子。
跟这些嫁妆比起来,可不是三瓜俩枣么?把他卖了都抵不了。
“笙笙,小心门槛。”薛域用坠着大红花的红绸布牵着齐笙,把她领进侯府大门后,一路便进了前厅去拜堂。
薛域无父无母,也无心拜他爹娘的牌位,便也请了靖国公夫妇坐在上首。
拜高堂哪有拜女方爹娘的?这也太荒唐了!
永平侯该不会和传言一样,果真是入赘的吧?以后的孩子是姓薛还是姓齐?
薛域听见这些议论纷纷的声音时,根本就是毫不在意。
他已经娶到这世上最最最最好的娘子了,别的管它呢,无所谓。
“一拜天地!”
薛域扭头笑嘻嘻盯着齐笙,转身朝外、几乎与她平齐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薛域的眼睛几乎黏在齐笙身上,跟她又同时拜一拜靖国公跟杨氏。
“夫妻对拜!”
按照南晋风俗,这一拜,理应女子的头比男子放得更低一些才对,但薛域偏偏不管这些,他又比齐笙高许多,还非要弯腰屈膝,把他的头压到比齐笙更低才行。
“这……这这这怎么行?”荒唐啊。
几乎更坐实薛域就是个赘婿的事实了。
“礼成,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了,诶嘿嘿嘿。
薛域跟着齐笙刚想要一起走,又被靖国公在后头喊住:“停下,你去干什么?惠妃娘娘、肃王昭王都在,你连酒都不敬一杯,就这么走了?”
“哦。”薛域也只能听话,眼巴巴地顿住脚步,“那笙笙你先去等我,我很快的就去陪你,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齐笙刚进了洞房的门,伸手就去拽盖头:“不行了,闷死我了。”
“使不得啊夫人,这可使不得。”两个全福妇人赶紧过去给她阻止住,“盖头需得等侯爷来了才能掀的。”
“那好吧。”齐笙难得听话一次,“我不掀了。”
全福妇人素闻齐笙娇纵任性,没想到忽然如此乖顺,同时送了一口气。
谁知道她接下来就让哼哼哈哈扶着往床边走过去:“那我困了,我要睡觉。”
“哎哎哎。”全福妇人再度震惊,“这可不合规矩……”
全福妇人都没来得及阻止,哼哼跟哈哈就动起手来,把撒帐的花生、大枣、桂圆等全都掀到一边,扶着齐笙上了床后,两个人抱住她,给她挑了个极舒服的姿势躺下:“哪来那么多破规矩?我们小姐今儿寅时就起身了,长这么大、我们小姐还没起过这么早,困了就睡,郡主千金之躯,万一困出个好歹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全福妇人:“……”
并没过多久,薛域便匆匆退门进来,入目便是衣装严整、但已经睡得很熟、毫无人样的齐笙。
“侯爷您看这……”全福妇人纠结道,“不如把郡主喊醒吧?剩下还有好几个礼节……”
“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你看看她都困成这样了?还能办吗?”薛域过去搂过来齐笙,挥手道,“全都省了算了。”
“啊这……”
“成亲嫁的是人,又不是礼数周全就一定能百年好合的,你们、和哼哼哈哈都出去吧,我来伺候她就好。”
“嗯?薛域?你来了吗?”齐笙困得迷迷糊糊,抱着薛域的脖子搂了搂,“是你吗?”
“对,是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