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含羞带臊,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对啊对啊, 家里人管的太严, 总让读书,好不容易才出来找找乐子。”
“哦, 是这样啊。”老闆娘又望了望齐笙,更觉得她细皮嫩肉、打扮不俗,指定是个人傻银子多的主,赶快好心帮她介绍道,“您看的这,就是咱们赌坊近来最红火的赌局, 永平侯捉鬼,怎样, 要不要来一把?保小公子您……稳赚不赔。”
南晋百姓们个个以为自己脑子好用、聪明绝顶,才不会信鬼神这种无稽之谈。
既然世上都没有鬼,那还驱个毛线?
“听起来是不错。”齐笙拧拧眉,装作不懂地挠挠头, “那我能赢多少啊?”
“噗嗤。”老闆娘咧嘴一笑, 觉得她真是啥都不懂,傻得可爱, 骗都让人不好意思骗, “小公子, 我们这会儿,是一赔一百。”
“嗯……”齐笙歪歪脑袋接着问,“所以呢?有多少人压永平侯驱鬼能成?”
“哈。”老闆娘的表情很是猖狂,“一个没有啊。”
齐笙:“……”
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啊?
老闆娘望见齐笙的神情里、实在透着丝天真的愚蠢,忍不住对她掏心掏肺:“其实我也在等有没有这种傻帽,可惜来了将近五百个人,都押的驱鬼之事成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崽种,话说得这么清楚,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老闆娘。”正说着话,突然赌场里又掀帘进来好几个大汉,走到齐笙这边的桌前,都懒得再看第二眼,掏出银子就拍在“否”的那一边。
“几……几位大哥?”齐笙谦恭有礼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下注这么快,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啧,小子,你懂什么?新来的吧?”几个大汉斜乜了齐笙两眼,满脸得意道,“就这种毫无疑问的赌局,多犹豫一下,那都是对我们这种赌场老手的、不尊重。”
齐笙:“……”
什么嘛,瞧不起人还搞得这么理所应当?
齐笙硬了,小拳头直接硬了,边翻找荷包边道:“我也想押,但我没带银子。”
老闆娘心道,臭小子,没带银子来赌坊做什么?拿老娘消遣着玩儿吗?
结果随后齐笙就解下荷包,倒在桌上是一把亮灿灿光闪闪的金花生:“你看这……行吗?”
老闆娘的眼都要直了,讪讪从里头随便挑了颗,放在嘴里一咬:啧,不但是真金,还是实心的。
祖宗,这绝对是个财神小祖宗了。
“行,行行行,当然行了,您是想……”
“别打岔,还没完。”齐笙只觉除了自己,没谁能侮.辱她夫君薛域,当即扭头撇了撇身后的侍从,“你们俩带着的,也都给我。”
于是老闆娘在既金花生之后,又见到两荷包满满的金豆子和金瓜子,只觉得呼吸一滞。
不光是她,此时赌坊里的所有来客都不禁朝着那边望去,原因无他——
在一堆白光之中,这金灿灿的东西,实在是……太耀眼了!
“嗯……这样还差不多。”齐笙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摸摸自己腰间的另一个荷包,果然从里头翻找出来了些金叶子,“这我平时拿着玩的,也押上吧。”
“呃。”老闆娘表情惊恐地扼住脖子、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上一次这么被吓到,还是在上次。
“小公子,那你押……”
万一有个好歹,她这可赔不起啊。
“这还不明显吗?”齐笙抬抬下颌,看了看这白底黑字,写着“是”字的桌布,“我押永平侯捉鬼能成啊。”
“你……”老闆娘定了定神,小心重复,“你确定、要全都压……永平侯捉鬼、能成?”
“哎。”齐笙嘆嘆气,把因为过于圆润,咕噜噜滚到“否”那边的两颗金豆豆给捉回来放住了,点头道,“对啊。”
自己的亲夫君,就算别人都怀疑,她也当然会选择相信他啊。
嘶——
齐笙兴奋了,老闆娘也兴奋了,甚至连带赌徒们,全都兴奋了。
盼星星、盼月亮,第一个傻帽,他终于出现了。
而且竟还如此豪横阔绰。
“老闆娘,我再加点儿!”
“老闆娘,我也押!”
“我也……”
为了赢齐笙,赶过来下注的越来越多,毕竟谁能拒绝得了,做工如此精细的一颗金瓜子、金豆豆和金花生呢?
接下来短短的三日里,齐笙每天都勤勤恳恳、早出晚归,出了国公府的门就躲在马车内换男装,转遍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坊。
不过为免暴露,她没再用金花生和金叶子,而是专门取了些面额并不大的银票,遍地撒网。
开玩笑,她的夫君再不靠谱,她也会义无反顾、给他撑场面的。
她不能容许有任何人,瞧不起他。
“呦,这是谁啊。”齐笙刚从间赌坊踱出来,就听见背后响起刺耳的声音,“原来是永平侯夫人、大名鼎鼎的福清郡主,我说呢,这么好看的小郎君,之前怎的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