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四弟。”齐景西歪头朝向满脸写着不开心的齐景北,终于决定杀身成仁,大方一笑,“好好好,那等会儿宴席散了,你给我烤只兔子吃?”
总要有人牺牲,不给他个展示厨艺的机会,今儿是过不去的。
等等,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偷偷听见齐景东和齐景西话头的人们,满脸惊骇地面面相对。
看来这两个小的,比他们的爹娘还要恶毒啊。
一个连顿饭都不让齐景南吃饱;另一个更过分,饭后还要指使齐景北给他烤肉,活活折腾人。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果然有老王八蛋就有小王八蛋,他们全家齐齐整整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齐笙大晚上吃多了撑得难受,便在围场周围的大片空地上绕来绕去、揉着肚子消食散步。
月光下泻,慢慢投照在青黄相间的草原上,随着乍起的秋风和齐笙来来回回的脚步,流荡出窸窸窣窣的清脆轻响。
她仰头默然望了望那轮圆月,忽然没忍住慨嘆了一句:“啧,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还好不好?”
毕竟爹爹娘亲、跟爸爸妈妈长得再像,也毕竟是两回事。
“嗯?小姐。”哼哼哈哈作为好奇宝宝,像脑子里有很多问号的小朋友,疑惑道,“什么叫爸爸妈妈啊?”
“嘶,小孩子家家的。”齐笙当然不会把实话告诉她们,故作神秘地挑挑眉,“不该听的话就不要听,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齐笙笑嘻嘻、低垂着脑袋,蹦蹦跳跳地用小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地上的石子,眼看它们骨碌碌滚了好几圈,落在前头另一个人的裙摆下方。
齐笙才懒得去看那人是谁,扭头就想走,对方却已经一路小跑地凑过来,匆匆赶到她面前,恭敬行礼道:“臣女见过齐乡君。”
齐笙抬起头,眸光晶亮、语气疑惑道:“唔,免礼,你谁啊?”
“……”肖纤纤脸色尴尬地僵硬了下,旋即极不自然地笑笑提醒,“乡君,臣女是今日才跟乡君见过面的,金吾将军之女,您忘了吗?”
“哦?是吗?”齐笙扔掉手里盘了很久的一根草,回得理直气壮,“我忘了啊。”
“……”肖纤纤不停狠狠默念“我不动气”,脸上却始终挂着纯良无害、安详恬淡的笑意,“今日之事,是臣女和兄长的过错,臣女思来想去,还是该向乡君好好致歉,并谢过乡君大人有大量,宽宥我二人。”
“唔,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你就是想谢谢我,没跟爹爹告你们的状呗?”齐笙懒懒伸出手,哼哼立刻领会,拔了根草放进她的手里,“哎,用不着用不着,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还是鸡兔同笼太好吃,让我给忘了而已。”
肖纤纤:“……”
她这人说话为何,如此不给人留脸面和余地?
“我说……”齐笙朝她快速摇摇手,“赵小姐啊。”
“乡君。”肖纤纤自觉被踩到了底线,呼吸窒闷,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小心而礼貌地提醒道,“臣女姓肖。”
“哦,差不了多少,都一样都一样。”齐笙并没半点愧疚,甚至还继续催促她,“没事儿的话,还劳烦你让一让,别挡到我晒月亮。”
肖纤纤:“……”
神你X的晒月亮?
合着她一个金吾将军的女儿,这么拉下脸来,还活该被她不当人看?
丫头片子,简直欺人太甚!
肖纤纤头都被她自己给挠炸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笙乐乐呵呵继续往前走,还挑着地方道:“噫,就这块儿好,能晒得到。”
“妹妹,可莫太生气啊。”肖纤纤只觉有双温软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还伴着柔声劝慰道,“你刚到京城,不知齐乡君自幼就是这个脾气,没人敢惹她的。”
肖纤纤看清楚眼前的这张脸后,赶紧屈了屈膝:“见过昭王妃。”
“不必不必,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气。”周莺莺笑意盈盈地把她扶起来,“我可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
周莺莺在意识到孙竹迎算是废了,怎么也带不动之后,做梦都想让天赐给她个同一阵线的贵女,共同对付齐笙那个臭丫头。
这不就来了吗这不是?
齐笙越走越远,不知觉到了个极偏僻的冷清地方后,突然见从暗处窜出来个穿灰蓝长袍的男人,对她柔声喊道:“齐乡君。”
“周……周大人?”齐笙歪头仔仔细细地望过他好几遍,才最终认出是周长渡,轻轻弯了弯唇角,“怎么的,有事吗?”
“齐乡君。”周长渡欲言又止地瞧着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能否借一步……”
“哎呀,之前本侯还从没听说过晒月亮,如今浅试一下,果然有趣。”薛域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哪都不去,偏偏就在齐笙跟前晃来晃去,“呦,齐乡君、周大人,这么巧吗?你们也在啊。”
周长渡:“……”
巧他个鬼啊!为什么每次这傢伙都能掐中时辰,精准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