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杨春俊拍案一声长叹。
“表哥!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说好要降伏公孙,你却反倒被人所降...”赛仲俞一脸不悦。
“总之,红尘碎事,哪比得上修道之逍遥?以后我等勿要扰人清修!人已四面楚歌了...”杨春俊感怀道。
“那你被那公孙斗败,何以甘心,还是你自认为技不如人...”赛仲俞喃喃道。
“我已经使出了毕生所学---《琴声十六法》,融入了不同琴色的不同格调,还是无法深入其心,令表妹失望了,为兄深感惭愧...”杨春俊道。
“唉!境界非同啊!”座下八位乐师个中道。
“乐师,此话怎讲?”杨春俊一脸迷茫。
“固然,元帅的《琴声十六法》是龙阳子的绝世专著,尚且元帅能掌握得炉火纯青实属不易...然而,殊不知后又有高士将龙阳子的《琴声十六法》解析为二十四况,名为《溪山琴况》,此人姓徐名上瀛,更是于龙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之人,以二十四况敌十六法,是绰绰有余啊!”乐师感叹道。
“啊---”杨春俊醍醐灌顶:“这公孙向东...真这么厉害...”
“此人卓尔不群,若能收为己用,那真是音族之福啊,望元帅三思...”乐师道。
“是啊表哥,就算他冥顽不灵,我们还有朝廷,而且当下又有师伯的消息,我们何不请宣皇下令,命师伯归来,这样公孙向东岂不自然就不请自来了?”赛仲俞迫不及待。
“这...好么?虽然是宣皇下诏,恐师伯不从啊,这样王族岂不和音族又起矛盾?不行不行...”杨春俊一口推辞。
“那我回去禀报义父,让他来决断。”赛仲俞道。
“不行,千万不能告诉爹师伯的下落!以爹的脾气一定会强行把师伯抓起来,师伯他老人家一把年纪,怎能经得起这般对待?!况且师傅贵为朝廷国师,你这样让师傅颜面何存?”杨春俊怒斥道:“如果谁对师伯不敬,休怪我杨春俊不讲人情!”
“这...那元帅的意思是...”乐师道。
“容我这些天再去拜访,你们谁也不许惊动!尤其是俞儿你,知道么?!”杨春俊道。
“好好,那表哥定要说服那公孙,让他拜倒在我音族门下。”赛仲俞一笑。
“呵,别拿你表哥开心,我已经献丑一次了...”杨春俊道。
嗫云洞外,公孙向东与碧竹道人双双奏曲,洞里洞外一阵辗转悠扬,山下的鸟儿皆树上静听,两人面容逍遥...“驴---”山下慌乱的马蹄激起一片尘埃,鸟儿飞散了,公孙向东已觉察,不久杨春俊便洞外拜访---“公孙高士!哈哈,我们又见面了!”杨春俊抱拳行礼。
“啊!陶师伯!”杨春俊面对这个似曾相识的老人一阵惊喜:“真的是你,师伯!”碧竹道人静坐,只是闭目微微默许。
“无信之辈!说好了再不相犯,竟然出尔反尔!”公孙向东眉心一拧。
“如果音族的前程可以换作我的‘出尔反尔’,我愿不顾一切!恳请高士同师伯归来吧!音族才是你们真正的归宿啊!”杨春俊真情流露。
“归宿...”公孙向东想起那烈火烧屋之时,目光闪闪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我们处处不宿处处宿,天下之大,何必要囿于渊薮,不如置身物外,活出真我...”
“恳请高士为音族几十万族人着想!当下十六族混乱,还好宣皇神威,王族崛起让大势所趋!三大国师辅佐加上七员虎将,天下看似已定,然而研究易数的公孙炎国师料定天下将有一场大劫,音族不在劫前崛起,必将消亡!小生自知能力有限,正是需要你这样的高士才能统一族群啊!如果你愿意入世,我杨春俊愿退位让贤!并随左右!”杨春俊慷慨一身。
想那公孙向东居然还是一脸茫然,道:“花非花,雾非雾,一切将是过眼烟云,天下之势,本应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可不必在意...”
杨春俊终于按捺不住,大喝起来:“难道你堂堂七尺男儿就愿意窝在洞里整日醉生梦死吗!公孙向东!”
公孙向东不言不语。
“师伯!!!”杨春俊乞求道。
碧竹道人闭目缄默。
公孙向东猛一拍案,六尺竹琴飞起!公孙飘带缠琴,负于背上,起身和碧竹道人即将离去。
“难道你真的就这样埋没一生!公孙向东你简直冥顽不灵!”杨春俊又喝道。
公孙向东离去时背对杨春俊道:“冥顽不灵的是你,是谁下令以后再无骚扰?是谁说犯誓天打雷劈?结果还不是一样...”
公孙向东和碧竹道人双双离去,可怜那杨春俊依然倔强大呼:“是啊!是我!你们走吧!让雷劈死我吧!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虽然公孙向东已走远,而杨春俊的那一番话始终萦绕在他耳旁,久久不息---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乱世苟安,于心何忍...这是目空一切的公孙第一次有了辗转反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