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传书---“表妹,一别数日,一切安好?我王族欲在近日举行整兵大典,招贤纳良,我着实高兴,三日之后我会快马回城来接你和公孙向东。”
赛仲俞一声叹息,看着公孙向东端坐城门下,琴声悠悠,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师伯去世后,你还是会时常黯然神伤,即使你周围绚丽多姿,你的世界还是黑白两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安然在这样的单调,公孙向东,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赛仲俞的嘴唇咬得很紧,听着公孙向东弹奏的琴曲,眼神显得楚楚动人。
朱机站立左右,听着公孙向东凄婉的琴声,遥望天边,云卷云舒,流年如雾...案上放着公孙向东挥笔写好的诗句,朱机一边欣赏着琴音,一边心里一字一句地默诵起这首名为《入世》的律诗---一出深山里,策马不离尘,斟酒醉亭阶,抚琴倚城门。香茗饮无味,笔墨书寡魂,独自厢房中,斜阳忆谁人?风拂宣纸暗,柳坠枯眼疼,夜深不点灯,怕惹寂寞痕。纸扇摇催老,笛吹情愈深,止望青云起,逍遥酒一樽。
琴声渐渐止,公孙向东昂首深深吸纳一口清气,便转身唤道---“朱机。”
“是,大人。”
“坐下来。”公孙向东拿出一小杯斟一杯酒。
朱机上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公孙向东淡然一笑---“这般饮酒,可曾尝出其中滋味?”公孙向东问道。
“呵呵...是啊,清水一般。”朱机擦拭嘴角。
“嗯,的确是水。”公孙向东道。
“呃...那大人还喝得津津有味?”朱机不解。
“呵,饮酒有如观云,观云有如人生。达物外之物,观云外之云,便能饮酒若水,饮水若酒,自得其所...”公孙向东微闭双眼。
“大人的意思是...转移感觉?!”
“呵呵!”公孙向东终于朗朗一笑。
“那请问大人方才抚琴一首是什么感觉,可曾从琴音中感觉出天下大势?!”朱机追问道。
“天下大势,正如我方才拨弦时拂过手背的一阵清风,的确令人默有所悟...”公孙向东掐指一算。
“何种感觉?”朱机继续追问。
公孙向东眉宇间恍惚有一方愁云,在其又饮一杯“酒”后沉沉吐出了一个字---“乱...”
“何种乱法?方今不是王族雄视天下的么?”朱机问道。
“呵...看上去是这样,但往往风平浪静之处才是暗藏杀机之时,也可能...是我太过于敏锐...”
“我料大人一定是神思恍惚了,难道你还没有走出碧竹道人逝去的阴霾?”朱机问道。
“不,我越是想了解天下大势,越说明我对当今世间已经动心。你看那西边游云呈白虎之势,正是天意要我琴剑江湖...”公孙向东眸光闪耀:“我想不是我杞人忧天,而是往往大局不定,连风声也不再均匀。且听这风吟,不是像猛虎一样震吼八荒,而是像群狼般阴阴隐嚎...”
“王族天下...要出事了...?”朱机难以置信。
此刻城内赛仲俞骑马正欲出城---“公孙向东,三日后王族整兵大典,我现去朝廷和表哥会合,他三日后会来接你。”
“啊!”朱机觉醒,看着望着方才一语道破天下势的公孙向东。
“有劳赛城主,一路顺风。”公孙向东道。
“嗯,城里就交给你和朱机了...”
“城主放心,朱机一定全心全意协助公孙大人!”
“驾---”赛仲俞绝尘而去,公孙向东拿起案上纸扇挥扇道:“速速张贴榜文,命玄音城内所有琴师和铁匠在半个时辰内到点将台集合!”
“是!”朱机立刻带兵城内征召。
半个时辰后,人群陆续而来,公孙向东点将台上背对众人安然抚琴,在一曲结束后,公孙向东转身,所有琴师面容安然,心旷神怡,而铁匠一边却躁动不安...“不知道公孙大人召我们来有什么事啊...”人群议论纷纷。
公孙向东起身站在点将台前道:“如今天下大势所趋,王族整兵大典近在指日,我音族世代为朝廷效力,定要在这次崭露头角...”公孙向东敲打着手中的纸扇,众人一眼便看出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公孙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乐师们齐声道。
“嗯。小生想改良这把六尺竹琴,希望各位师傅可以帮忙...”
人群中有一年轻人,长得是清秀俊美,但穿着却朴素平常,他只一句“琴长而音短,岂不为失乎”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听你的六尺竹琴奏出如此小家子气的音调,实令我失望!”年轻人道。
“呃...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们公孙大人?”众人转身一阵怒叱。
“在下平郎,乃京城琴师,这些年来四处游走,为寻求知音,听得公孙大人一曲,不禁令人叹息...”
“哦?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可否赐教,在下的琴声‘失乎’何处?”公孙向东也彬彬有礼地问道。
“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