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诚声嘶力竭:「你这个毒妇!」
潘琳琅脸上的笑容略有些收敛,她淡淡道:「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何好好一个家,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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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琳琅这话一说出口,大牢一片安静。
文正诚深深吸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两个走到今日,并非感情淡漠那么简单。
文正诚道:「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到底为何,你心里清楚。」
潘琳琅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了。
刚开始的嘲弄和挑衅都从她身上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漠。
「你知道了。」潘琳琅问。
文正诚苦笑出声:「是,我是没能当上堂官,可我也不傻,自从……」
他说到这里,说话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赵瑞扭头看向谢吉祥,谢吉祥冲他微微一笑。
他们隐含的话语,都被谢吉祥猜中,之前谢吉祥便说,这个案子中的感情和夫妻恩怨或许不是重点。
重点是潘琳琅和郑珊瑚的身份,若非他们身份特殊,恐怕文正诚也不会下死手。
但是潘琳琅的身份太难查了,郑珊瑚的也是,这两个女人好似凭空出现,专为迷惑文正诚而来。
二十年前有一个潘琳琅还不够,二十年后还送了郑珊瑚来,让文正诚终于下定决
定,想要除掉潘琳琅。
这些仪鸾司都查不到的内情,或许今夜可以审出些千丝万缕的线索。
看到文正诚不再多言,而潘琳琅也垂眸不语,赵瑞便道:「文大人怎么不说了?本官还想继续听。」
文正诚抬眸看他,目光难得有些犀利:「赵大人真的想知道,也真的敢知道吗?」
赵瑞轻声笑了:「文大人还是不了解本官,不……你不了解本世子,本世子怕过什么?」
赵王府屹立百多年不倒,一代代赵王皆是陛下身边的孤臣,便是他父亲一无是处,却也从来不跟任何皇子打交道。
便是他,也从小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若陛下当真怀疑他,那他也进不了仪鸾司,又执掌不了皋陶司。
文正诚这个问题,简直让人觉得可笑。
听了赵瑞的话,文正诚眼眸中突然浮现出些许嫉妒的情绪。
但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让赵瑞看得清楚。
他定定看着文正诚,道:「现在在大狱中的都是本官心腹,文大人也不用害怕,还有什么内情可告知于本官,本官会酌情上表给圣上。」
文正诚完全没想到,赵瑞还能说这样一句话。
他蓄意谋害妻子,同管家密谋烧死妻子当以谋杀论处。
对于一个朝廷命官,此罪名可大可小,端看圣上如何斟酌。
但圣上的脾气,任何人都知道,文正诚自从罪行暴露,就做好了秋后问斩的准备。
如今,赵瑞却给了他另一种可能。
文正诚的心在一瞬间动摇了。
「文正诚,你真叫我瞧不起,」潘琳琅的话,如同魔鬼之音,让文正诚战栗,「你真的太天真了。」
文正诚一下子哑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瑞抬头看向潘琳琅。
这个强势的女人如今就靠着牢房的栏杆,眼眸低垂,似乎很是淡漠,又有些漫不经心。
赵瑞刚要说话,谢吉祥却拍了拍他的手。
在阴冷的大狱中,谢吉祥清甜的嗓音悠然响起。
「潘夫人,您不想让文大人所说的内情,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谢吉祥道,「您跟郑珊瑚并非普通的民女,而是被人控制的武器,而你们所要对付的人,就是文大人这般很有
前途的书生进士。」
「原本若只有您一个人,我还想不到这些,」谢吉祥道,「可是您跟郑珊瑚的出现方式、面容和身形都太过相似,你们的背景也一模一样,皆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那时候我就想,你为何一定要金蝉脱壳,死里逃生,藉由刘三公子家中的嬷嬷身份,潜入江黎改名换姓,」谢吉祥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无论你是否能逃过文大人的谋杀,也无论你是妻子还是妾室,你的存在,对你背后之人已经无用,并且,你知道的事,你所掌握的证据,都让他们一定要除掉你。」
谢吉祥看着面色骤变的潘琳琅,微微一笑:「潘夫人,我说的对吗?」
潘琳琅的目光,终于从文正诚身上移开。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青春与韶华在她身上绽放光彩,她就如同展露芳华的璞玉,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身上那种官家小姐的气度,也让人心里清楚,她是真正的闺阁小姐,锦绣千金。
潘琳琅突然嘆了口气:「若我同你一样,那该有多好。」
谢吉祥的出身,是她曾经渴求而求不到的。
「潘夫人,你不了解赵大人,也更不了解皋陶司,」谢吉祥道,「赵大人一旦承诺,就一定能做到,无论这承诺是对文大人还是对你,都是一样的。」
「你百般谋划都要死里逃生,如今难道便要放弃?」谢吉祥的话,在潘琳琅的心口留下巨大的波澜。
有多少年?有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对另外一个人产生过期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