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如此,死后尸体呈现牡丹骨的症状,是否也同此事有关?凶手根据此才选定死者?」
「症状一,死后身体骨骼呈现牡丹状斑纹。症状二,无法断戒。」
赵瑞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当时沈大发死在狱中,直接就被丢弃至乱葬岗,如今无法开棺验尸,不知沈大发是否跟章艷娘一般也中了此药的毒。」
「若症状一是确定症状,那么孟继祖也是服药人之一,但是以孟继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去吃这种药,他家中还要养育孩子,如此巨大的开销他是无法承担的,根据于此,他要么在死亡之前刚刚误食,还不知自己中了毒,那么凶手为何会挑他下手呢?亦或者他是因为跟凶手有特殊恩怨,死前被凶手因喜好餵药。」
无论哪一种,他跟死者似乎都有特殊关联。
其实去韩花匠家寻访一趟,他们已经初步认为当年章艷娘与孟继祖的死同韩陆有关,只是因为没有线索,韩陆本人失踪,才无法继续追查。
如此一来,孟继祖跟韩陆肯定也有关联。
谢吉祥点点头,继续道:「这样到了第二个案子,就是两年前的书生案,当时死者的尸体特征很显着,就是手指尖泛红,而且根据邢大人回忆,死者死前似乎没有中药或者中毒,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种药在人死后还可以被下入死者尸体内,所呈现的反应便是手指尖泛红。」
因为当年的案子线索太少,尸体还失踪了,也没办法追查下去。
如此一来,就到了苏红枣跟无名死者案了。
谢吉祥道:「苏红枣死亡之前抽搐、挣扎,似乎还有幻想,其七窍出血,面目狰狞,眼睛大睁。」
「若苏红枣也是中此药,那么可以把此状列为症状之一,可若如此,苏红枣
中药而亡,而章艷娘却一直活得好好的,村中人也未发现异常,她们两人所服用之药要么药量不同,要么就是配方不同,当然,也有可能并非同一种药。」
苏红枣的死只是同无名死者案有关联,其出身的红招楼同孟继祖也有关,更深的线索,倒是没有被发现。
苏红枣这个案子,或许要单独查办。
两个人把整个线索串联一遍,都觉得若是有一种特殊的药在其中作用,这几个案子就合理许多。
不过,赵瑞还是说:「这种药若已经存在多年,为何仪鸾司一直没有消息?包括长信宫中的禁军也毫不知情。」
这种药控制人的程度,比之前的所有药物都要厉害,若当真存在,以后必将造成大乱。
赵瑞微微皱眉,他道:「待回到皋陶司,你仔细把药物症状描述清楚,再派校尉赶去药王谷,看是否能儘快知道结果。」
赵瑞道:「我一会儿便进宫。」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管他们的推论是否正确,这个暂时的案件推断一定要提前奏报被圣上。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不由有些担心:「瑞哥哥,这只是我的猜测。」
赵瑞低头看她,蓦地笑了。
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谢吉祥发间的纱花,低声道:「我信你。」
「再说,当年的隐山寺的旧事,还是要再问一问圣上。」赵瑞的声音沉稳,不知为何倒是让谢吉祥安下心来。
谢吉祥点点头:「好,早去早回。」
待回了皋陶司,谢吉祥便奋笔疾书,赵瑞换上獬豸官服,倒也没骑马,依旧坐着马车。
这一次入宫,赵瑞根本就没有在候春亭等。
他刚一被小黄门领到候春亭前,韩安晏便已然笑眯眯等候在那里。
跟上一次见相比,韩安晏倒是有些消瘦了。
赵瑞心中微沉,却还是笑着迎上前去:「大伴安好。」
韩安晏难得见他脸上带笑,瞧着比之前可青春英朗许多,倒也很是感慨。
「还是两小无猜让人舒心。」
赵瑞被老大伴打趣一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近来要入秋,大伴仔细多喝梨膏,润肺。」
韩安晏上下打量他,嘆了口气:「终于知道关心人了。」
这位韩大伴看着他长
大,有些话倒是能说一些,赵瑞顿了顿,低声问:「圣上进来吃用如何?」
这种问题,外人绝对不敢问。
韩安晏神色如常:「倒是尚可,近来有坊间神医入宫,且看是否能给圣上医治。」
赵瑞微微皱起眉头:「大伴……此事务必要稳妥。」
「自然,」韩安晏看他为天宝帝担忧,目光更是和煦,「世子且放心,他们碰不到圣上分毫。」
赵瑞这才安心。
两个人不过就说了几句话,便不再多言,待行至勤政殿偏殿,两人便更是端肃。
若是往常,夏日的勤政殿都会摆放冰鉴,往来行走都不觉炎热。
不过此时,赵瑞能清晰感受到偏殿里的闷热,显然,勤政殿已不能摆冰鉴。
赵瑞垂下眼眸,静默不言。
不过多时,从正殿中传来飘忽的嗓音:「进来吧。」
赵瑞跟着韩安晏,如同猫一样往御书房里行去。
此刻的御书房简直如同火炉。
赵瑞身强体壮,年轻气盛,身上又穿着厚重的官服,没走几步路,便汗流浃背,脸颊通红。
他从袖中掏出帕子,在脸上轻轻擦拭,深呼一口气后,才缓步立在雕花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