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剑穗虽然丑,但至少解决两件事,第一迁移白穆的仇恨值,现在他特别讨厌听到剑穗两个字,谁提他和谁急,任务的完成度也已经不掉,第二,就是能给陆恆交差。
又花了一晚上,宁姝把剑穗修补到能见人的程度,只要不说它是仙人浮屠扣,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她揉揉眼睛,倒头就睡。
隔日,当她把剑穗递给陆恆时,不出意外,他笑了。
宁姝理直气壮:「丑是丑了点,但也是我一片心意。」
陆恆试图收起笑意,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又笑出来:「咳,我不是在笑它丑。」
为表示自己不嫌弃,他立刻把剑穗别在雪剑上,剑穗挂着晃了晃,他看着宁姝,轻轻一笑:「谢谢。」
虽然他没有说,其实他还挺喜欢。
它很独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相同的剑穗。
因为是特殊的彩线,不管是战斗时,还是御剑飞行,剑穗会自动卷在剑柄上,与雪剑中心的祖母绿宝石,相互倚靠着。
一到閒暇时刻,陆恆就喜欢捏捏它。
就如宁姝喜欢捏兔子耳朵。
寅月峰上,与陆恆往来的朋友,都发现了这枚剑穗,还很惊奇:「你不是说不喜欢挂剑穗吗?」
陆恆淡然一笑:「现在喜欢了。」
徐辛夷瞥了一眼,陆恆发觉,他微微抬起眉头,突地问:「捭阖剑也想看看么?」
徐辛夷:「……」啧,他好像知道是谁送的了。
他沉着脸,挪开目光。
很快,薛若君也发现这枚剑穗,她心里酸酸麻麻的,去拽陆恆的袖子:「阿恆哥哥,你哪里来的剑穗啊?」
陆恆温和说:「有人相赠。」
话音刚落,他侧身,避开薛若君的触碰,又指着桌上的书籍:「你刚刚说,还有哪部分的术法没听懂?不如,让捭阖剑来跟你讲一讲,他这方面颇有造诣。」
直到这时候,薛若君才恍然发觉,看似温柔可亲的陆恆,实际上,一直和她保持距离。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她过去送过很多个剑穗,陆恆虽然回礼了,但他从来没戴在雪剑上。
一次也没有。
剑乃是剑修的本命,能挂在剑上的剑穗,势必是重要的人所赠。
而那个人,不是她薛若君。
薛若君很难过,她不是神女吗,为什么陆恆那个重要的人,不是她呢?就是徐辛夷,最近一个月,他们也只见过一面,徐辛夷也不再和她亲近了。
她是神女啊,他们应该都喜欢她的才对吧。
不懂哪里出问题,薛若君难受得一天吃不下东西,这事立刻惊动掌门长老与各个师兄师姐,在师兄师姐的安慰下,她才勉强开心一点。
待所有人离去,掌门独自留下。
掌门和蔼地问:「神女殿下可是因神子的事不开心?」
薛若君眼眶泛红:「掌门叔叔,我……我知道这样很小气,可是,阿恆哥哥为什么不戴我送的剑穗呢?」
向掌门倾诉不快乐后,薛若君睡着了,掌门离开前,让侍仆好好照顾神女。
随即,掌门来到明正宗主峰浩荡峰,陆恆正在殿内处理事务,见是掌门,便站起来,行礼。
掌门脸色紧绷:「雪剑,不管如何,你得获得神女的信任,现在你在做什么?你的剑上,戴的是哪个女子送的剑穗?」
陆恆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到掌门那边,温吞道:「并非她所赠,是我讨要的。」
掌门:「哼,剑穗于剑修而言,代表什么,她能不清楚?」
陆恆咬了咬牙根,强忍住辩驳的衝动,只听掌门又说:「你把那个剑穗扔了,从今日起,好好用心待神女。」
陆恆沉声:「神女不是在神子之间选择修行功法么,她与捭阖剑倒是相处得不错。」
掌门知晓封印的辛秘,陆恆若放弃,则神女的力量,只会让捭阖剑受用。
他呵斥:「糊涂!你要把神女让给捭阖剑?你是雪剑,你就是明正宗的核心,肩负宗门的命运,难不成,你想亲眼看着尚云宗超过明正宗?」
陆恆低下头。
掌门又说:「你真是越长大越变得和你小时候一样,不叫人省心!把那剑穗丢了!」
说完,他突然一道术法,朝雪剑剑穗打过去,陆恆避开,然而剑穗还是被颳了一下,上面编织好的的扣结,被划出一道痕。
陆恆脑海里「铮」地一声,他缩起眼瞳,抬起头,压抑着怒火,神色冰冷:「我已经按你想要的样子去做了,你还想怎么样,父亲。」
最后两个字,生疏得陆恆差点说不出口。
掌门:「你……」
陆恆一甩袖,从他身边走过去。
掌门怒斥:「雪剑,你给我回来!」
陆恆攥紧手心。
五十年前,这个男人入赘明正宗,陆恆是随母姓的,只母亲体弱,在他出生后不久便逝世了,而这个男人既自卑,又自负,为了证明明正宗选他不是错误,他对待自己的血脉,十分严苛,尤其是在陆恆三岁后,觉醒能力,被天道选做神子。
他从来只叫他雪剑,因为他要他永远记住,他首先是神子,然后才是陆恆。
至于他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很有效,大家都忘了他是掌门之子,只记得他是雪剑,是神子,他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翩翩君子,能挑起明正宗大梁的未来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