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曲 二十九，孤女小红

听到金凤凰的话音，点点梅等人便应了声从雅间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孤雪一个人面对金凤凰。点点梅虽然想为孤雪说点什么，可是无奈金凤凰的脾气，她也只好心中为孤雪求了个福。

“一抔雪，这琴弦可是你做了手脚？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还想着升平楼的那个老贱人，想要为她报复我碧玉楼吗？哼，看在知府衙门的地牢里那个老贱人对你的神情，好像很不一般呢。”金凤凰声音冰冷说道，她指着被黄公子放在桌子上的琴，问向孤雪。

“妈妈，我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琴弦之事，孤雪真的不知道原因为何。岑七娘对孤雪是很好，我希望岑七娘被放出来，可是孤雪并没有妈妈所说的想法，孤雪也不敢那样做。”孤雪诚恳说道，眼中泪光闪动。

“哼，这件事情先放着，若是被我查出是你做了手脚，你可别怪我无情。我金凤凰，最恨别人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孤雪，你先回房吧，今天晚上你就不必出来接应客人了。”金凤凰轻轻一摆手，让孤雪回了自己的房间。

孤雪点点头，心中还有一些话想要说出来，可是到了嘴边，却又难以说出一个字。只好轻轻提起裙子，然后向着小门行了过去，

金凤凰并没有立刻发怒迫切追查此事，刚才一会的功夫她碧玉楼便赚到了十九万两银子，让她心中高兴喜悦如阳春三月吃了蜜糖。所以，此时也就暂时先搁置下来，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查出前因后果。而且，她心中确实也不太相信断弦的事情会是孤雪所为。金凤凰在碧玉楼多年观人无数，她觉得孤雪应该是个不擅长使用诡计的女子。

听了金凤凰的话，孤雪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青丝上的头饰一一拆出放在梳妆台上，又洗去脸上的脂粉，然后坐在镜子前看着素颜的自己。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可是手指又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定格住。她再想移动，又觉得好像手指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桌上的红烛也未被点燃，大厅中喧哗之声丝丝传入孤雪的耳中，孤雪只觉得凡尘磨难重重，若是能上仙界，那该多美好呀！孤雪突然又轻轻笑了起来，仙界，那只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地方。仙人，也是人们脑中想出来的人物，现实又哪能找到呢？

自嘲的笑了笑，孤雪模糊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是连笑也不会笑了。难道，现在已经只会那些自嘲的笑还有迎合别人的笑容了吗？若是见了黄公子，还能真心的笑出来吗？若是笑不出来，黄公子会生气吗？

想到黄公子的笑容，孤雪的心神渐渐的安定了一些，黄公子肯定不会生气的！

“姐姐！”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小红提着脚步，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个紫色茶盘，茶盘中是一个青瓷茶杯。小红见房间里没有点灯，便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她此时还没有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孤雪。孤雪见小红进来，忙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才，她又控制不住流出了些许眼泪，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红将她的魂儿唤回来，她才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知道又流出了眼泪。所以，她连忙慌乱擦掉眼泪之后，才站起身来。

“我在这里！”孤雪应了小红一声，她走到茶桌边缘，将桌子上的红烛点燃。在碧玉楼，所有房间里点燃的都是这种红烛。红烛发出昏暗带着细微的红色光芒，映在小红的脸上。小红将茶盘放下来，看着孤雪。

“姐姐，妈妈叫我给你端来一碗茶。”小红低声说道，她看到孤雪脸色不太好，连声音都不敢放大了。而且，刚才在雅间似乎出了一点变故，妈妈金凤凰从雅间中出来的时候，却是有些不太对劲。还有那冯公子，更是脸色铁青一片，‘点点梅’姐姐说了许多好话，又给他占了不少便宜，这才渐渐有了喜悦的表情。

侯爷还有苏公子、黄公子两位公子，早早便离开了。那位张老爷，一直跟着黄公子，视线总是没有离开黄公子的身体。黄公子离开，他便也跟着离开。

“嗯，放下吧！小红，累吗？”孤雪微微一笑，她轻轻抬手，让小红坐下。今天客人很多，小红要为那些客人不停的添茶倒水，也幸亏小红已经习惯。若不是如此，恐怕很难支应得过来。这会已经比较晚，那些客人该离开的也都离开，该进房的也都进房，这才稍微闲下来一点。

“不累，这样的情形见得多了呢。”小红清脆的声音说道，笑起来又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穿着碎花裙子，头上简单的头饰，脚上是街上十文钱一双的黑布鞋。

“小红，你是如何来到这碧玉楼，难道也是被人拐卖到这里吗？你家在哪？”孤雪双目看着小红，语声温柔。孤雪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那种软软的绵绵的，虽然不能说如那天籁之音，可若是她故意学那靡靡之音，也能让一个男人只听声音就能**。

小红听到孤雪这样问她，原本带着笑容的脸顿时变得清淡，身体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回忆了片刻，回忆起这三年在碧玉楼是怎样度过来的。她不希望自己长大，她不希望每天伺候那些臭男人睡觉，可是这一切，又不得不面对，她总会长大总有长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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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长恨曲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长恨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等到哪一天金凤凰突然想起了她，那她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小红当然清楚，金凤凰是如何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姐姐。碧玉楼中养着四五名大汉。这些大汉名义上是看守碧玉楼防止有客人捣乱，是为了碧玉楼的安全，可是却也是金凤凰对付其他姐姐的手段。

若是有哪位姐姐不听话，那金凤凰就会招来这些粗鄙大汉，然后将不听话的姐姐拉到小黑屋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那些汉子都是金凤凰养的狗，对碧玉楼中的姑娘可是没有任何的同情。

“我是被爹爹卖进来的！”小红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开口终于说出话来。她不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也不是孤儿流浪到这里被收留，而是她的爹爹将她亲手卖给金凤凰。对她的爹爹，小红的心中也不知道是怨恨，还是伤心。

“为什么？难道不是你亲爹吗？”孤雪诧异地问道，心道怪不得说起此事小红突然变得有些异常。她也听闻过亲爹亲娘将儿女卖给别人，可是卖给青楼的，怕也不多见。那些卖儿卖女的人家，大多都是吃不上饭只好忍痛将儿女卖给有钱人。

“呵呵……”小红突然笑起来，只是笑得勉强，笑得眼泪直流。转而又变成大声痛哭，直哭的令人心都碎了。

“当然是我亲爹，是我亲爹以二十两的银子将我卖给了妈妈金凤凰。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拿到银子之后那张令人生厌的笑脸。我这一生不管会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将我卖了，也就是不要了我这个女儿。”小红抽抽噎噎的说道，时而哭泣时而大笑。

“天下间，如何会有这样的父亲呢？”孤雪叹道，他想起自己的爷爷，爷爷若是在世，就算饿死，也一定不会将我卖掉的。

“我娘亲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一次。我娘死后，家里就只剩下爹爹和我。我八岁的时候，就要出去做工，一直到十一岁。爹爹每日不是赌钱就是喝酒，每次赌钱输了，就要回来拿我出气。那十一年来，我不知道被他打过多少次，我的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被他打过。现在那些伤口虽然好了，可是我却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痛。”

“我做工赚的钱，也就够简单的生活花费，又哪里能任由他喝酒赌钱呢。后来，他在外面欠的债务越来越多，多到他自己都害怕了。而那些债主，一个个都找上门来，逼着他还债，他哪里能找到银子来还？家里的东西，能卖的都被卖光了。呵呵，终于，最后他终于想到了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他听说将女孩子卖到青楼这样的地方可以多换点银子，便将我生生的从家里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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