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要与青兕打赌,青兕心动了,毕竟以先天道宝为赌注,当世有几个修行者能挡住这样诱惑?
可心动之余,青兕又不太敢赌,只因张正境界攀升似乎没有尽头,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他最终会停在哪一重境界。
“我若输了,可要付出什么代价?”青兕问道。
叶丰笑道:“你身上我也没什么想要的,除非杀了吃肉,要不就只要我还活一天,你便要当我坐骑一天,如何?”
青兕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张正。
张正气海之内,造化之力已然构造出山川大地之轮廓,且越发凝实如真,山川大地之势渐成,圣境四重之福地亦成。
青兕觉得她可能会输,于是对叶丰道:“我不与你赌。”
张悠瑾道:“伯父,我爹他真的能攀升到圣境六重吗?”
叶丰呼了口气,道:“这个谁也不知道。不过你看,他的气息和道蕴是不是越来越强了?是不是没有休止的意思?”
张悠瑾点头道:“确实还在变强,只是天地灵气未变,父亲入圣之气息,与我们所修似乎不同。”
叶丰道:“他自始至终所修的都不是灵气,张正修炼的是独属于他的气,我亦不知该怎么称呼,书卷气?或许应该叫做文气。”
“那也是能修炼的吗?”
张悠瑾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十分诧异。
叶丰一本正经的道:“你们都修炼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发现?修行,是很复杂的。跟你们解释不通,以后多读书就明白了。”
了解叶丰的都翻着白眼懒得看他,现在张正显然更加吸引他们。
福地成,千里荒芜,不论是平地还是高山,都光秃秃的,没有半丝的绿意。
当荒芜的大地不再颤抖,濯濯秃山不再滑坡,大河小溪之水流动,静止的福地虽无生灵,却也多了几分生气。
三千符文自大地出,自高山出,自河湖出……
或们或者飞入空中,化作骄阳、明月、星辰、云霞,或落在山坡、大地、河湖,化作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或融入空中,化作至纯的天地元气,滋养新生万物。
所谓福地生灵,皆是圣境自祖地移入其中,但张正的福地居然如神国般自生万物,当真令人震惊。
当然,叶丰等人已经不吃惊了,他们都麻木了,就算张正现在突然变成真境大能,他们也不会觉得稀奇了。
张正的福地有天地,有日月,有昼夜,有四季,有万物……俨然成为一处生机勃勃的世界。
张正已然迈入圣境五重!
自他翻看简牍起,不过三个时辰,张正竟从没有修为的凡人转变为圣境五重的大修行者!
这等修行速度,纵观古今,大概也是第一人了。
张正洞天成,体内自有天地,日月四季运行,道蕴自生。
道生,天地日月星辰万物各归其位,各行其是,大道日月东升西落、四季轮转、昼夜交替,小到蚊虫产卵,叶生花开,一切皆自然而生,自然而亡。
整个洞天世界,已然化作一个整体,大有真界之姿。
真界基于洞天而生,又与洞天不同。
洞天是修行者于体内开创的一方世界,真界则是天道运行而生的真实的一界。
正如圣者逝,若不及时炼化,洞天亦会崩溃消散。
而真境薨,真界却可以永世长存。
张正仍坐在那里“读书”,但所有人眼中,他已经不同了,他与天地相融,与大道共鸣,已然化作这方天地的主宰了。
那种古老、宏伟的气息,压的谁人都喘不过气。
修为最低的春柳二神立刻跪倒,接着是高大壮、蓝月亮,然后是老黄、张悠瑾、翠娘、舍迦、青兕。
除了叶丰,所有人都跪下了。
但他们并不是被张正的气息压迫,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一跪都生不出半点不满,也生不出半点抗拒。
他们本心是不愿意的,但偏偏又是心甘情愿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控制着他们的身体和神魂。
这是一种被迫却发自内心的膜拜,膜拜的是“至圣”!
果然如叶丰所料,张正的境界来到了圣境巅峰的至圣。
不到四个时辰,从一介凡人化作圣中至圣。
仅此一点,就当得起所有修行者的膜拜。
张正似乎读完了,轻轻把简牍卷起来,原始符文和至圣的气息随之收敛,一切又如常。
青兕等人马上爬起来,看向张正的眼神仍有膜拜,却也多了几分憧憬和忌惮。
“你看完了?”叶丰问道。
张正道:“嗯,果然是原始符文,其中真意深奥难解,玄妙异常,一时间我也不能明了所有。”
叶丰等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明了所有?有些修行者偶有机缘,得到一点原始符文的气息,或一个普通符文,便要穷尽毕生之力去推演参悟。
他张正看的,可是三千原始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足以令圣境修行者追逐,每一个符文都足够修行者参悟一生,而他,只是看了短短几个时辰,竟敢说“明了”。
这简直比他短短数个时辰便修成至圣还要可怕!
今日所见所闻,还真是打破了修行者对修行的理解。
张正仍坐在椅子上,伸手要把卷轴递给叶丰。
“不过我觉得你这上面少了一个字。”
叶丰没有接,道:“这个你收着吧,你说少一个字是什么意思?”
张正道:“只是感觉,天道有缺,并不圆满,但天道之缺,缺的非常自然,而卷轴符文之缺,缺的突兀。”
见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他便举例解释道:“如一句话,读书贵精不贵多,去一个读字,书贵精不贵多,这便是有缺,但并不影响其意,便是缺的自然。若去掉后面一个贵字,读书贵精不多,意思虽也勉强通顺,但所缺之字,缺的便突兀。”
叶丰笑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你啊,换成我,可能再过两千年都不会察觉,天道那混蛋,坑我呢。”
“你搜集原始符文……”张正正说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的老年斑都不见了,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有力,顿时惊呆了,“我怎么变年轻了?”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跺跺脚,挺直腰杆,看了眼头发,不禁喜不自胜,哈哈大笑:“翠娘,我又配得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