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你的‘九色破虚神瞳’，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么？”
眼见一个个低级界主莫名睡着，泰山界主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一位界主，询问道。
“看不出！”
红云界主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泰山界主脸色越发苦涩，道：“我现在也感觉有点疲累了。恐怕很快，我也会——”
“泰山，冷静！”红云沉声道：“这‘苦神’，以如此诡异手段对付我等，说明并非无敌，必有方法可破之。”
闻言，泰山界主稍稍冷静了些，同时提了提神，以至脸上的苦色也微微淡了些。
不过，这微乎其微的变化，并没有引起距他最近的红云、流光、陨星三位界主的注意。
反倒是，稍远处，对他们颇为关注的魂傲天、魂傲然兄弟俩，注意到了。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泰山界主的脸色没那么苦了？”魂傲然传音道。
魂傲天点头：“恩！”
“似乎是因为红云界主让他冷静？”魂傲然再道。
魂傲天沉吟：“冷静，主观意愿……”
“之前莫凡说过，杀‘苦神’可得‘意志神晶’。那么，是否意味着，这‘苦神’的手段——”魂傲然揣测。
魂傲天断定：“定与意志有关！”
“大哥，我尝试一番，你且注意观察我的脸色变化。”魂傲然果断道。
魂傲天点头：“好！”
当即，魂傲然意志一震。
“吾心，似浩瀚星空，大而广博，视众生平等，无有不容……”
“我意，若太古神山，恒定不动，观岁月静流，无有可移……”
霎时间，他之识海空间，仿佛化作了一片浩瀚星空，同时，一座太古神山，拔地而起，坐镇中央。
紧接着，魂傲天便看到，魂傲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果然！”
心道一声，他也直接意志一震。
“吾心有傲骨，傲天，傲地，傲众生……”
“天高任天高，地广任地广，众生任众生，我自傲然，俯仰无愧，心恒自在……”
很快，他脸上的苦色也完全消失了。
“咦？他们——”
林大山，红云、陨星等许多界主，都注意到了魂傲天、魂傲然的脸色变化。
“林执事，诸位道友，意志镇压，紧守本心，便可不受‘苦神’影响！”
不待他们询问，魂傲天便直接开口道。
“噢？”
众界主眼神一亮，皆立即意志一震。
这意志，虽无形，但却也是一种力量。若是不动，它就可能像是沉睡的狮子。
而对于沉睡的狮子，可以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缓缓的一点点伤害。但，若是狮子苏醒，那这种方式可就难以奏效了。
狮子，可以主动把这温水给震开，甚或蒸发。
眼下，意志震动的众界主，就仿佛是一头头苏醒过来的狮子。他们，不但摆脱了‘苦神’的影响，更是隐隐感应到了这影响的‘源头’所在。
“吾意化山川——荡灭苦神！”
林大山直接临阵创招，以自身意志为源，衍化出一座座意志山川，连绵若河，如龙似卷，瞬间将某一处覆盖，并绞杀。
“苦也……”
隐约间，一道若有若无，却又直透心灵神魂的‘苦意’，自那一处，逆冲而出。
“哼，灭灭灭！”
林大山冷哼一声，意志再震，瞬间衍化出数倍的山川，以无可阻挡、无可违逆之势，直接将那道‘苦意’给生生压回，并死死封闭、禁锢，继续绞杀。
“……”
‘苦意’彻底被隔绝。
不远处，一直处于隐匿状态的莫凡，见此一幕，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心道：“倒是不用我出手了。”
不同于他们的‘后知后觉’，在‘苦神’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凭着‘虚无魂感’感应到了。
且，在对方施展‘苦意’影响魂傲天等之际，他还淡定无比的，针对那‘苦意’，感悟并参悟了一番。
“苦者，苦也！”
“苦之初，六识之味，觉涩……苦之中，疲身乏神，觉累……苦之末，潜意入心，觉死……”
“或涩，或累，或死，皆因生灵有感。”
“有感者，遇苦必受……”
眼下，魂傲天他们遭遇的‘苦神’，其实并不强大，也就能影响影响低、中级界主。
不多时，在林大山的意志碾压下，它烟消云散，唯留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固状物。
其，晶莹流转，无色剔透，仿佛世间至纯至净之物，甫一出现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界主的目光，且目光中都或多或少的透着欣赏、赞叹、好奇、向往之意。
“这，莫非就是‘第二少主’所说的‘意志神晶’？！”
“应当就是了！”
“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
林大山右手虚抓，将之摄入手中，微微感应了一番，然后将之射向魂傲天。
“这？”
“傲天小友，因你提醒，本道才得以斩杀此‘苦神’。首功在你，这收获的第一枚‘意志神晶’，也理应归你。”
此言一出，红云、陨星等众界主，还有那些已经苏醒过来的低级界主们，纷纷附和赞同。
“确实，多亏了傲天道友！”
“要不是傲天道友发现了‘苦神’的特殊之处，我等恐怕——”
“傲天道友，赶紧收了吧。”
“……”
“不必如此！”魂傲天摇头，道：“身为队伍一员，本道出言提醒，实属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此枚‘意志神晶’，还是按照先前所说的，留着进行统一分配吧。”
说着，他将‘意志境界’反推回到林大山面前。
“……也好！”
林大山稍稍犹豫了下，便没有勉强，点了点头，收起‘意志神晶’，然后道：“继续猎杀！”
……
“我也该去猎杀一些‘苦神’了。”
莫凡心中暗道，随即界念一动，留下一具‘神道化.身’暗随魂傲天等而行，本尊则朝着所感应到的某处，挪移而去。
……
“灭！”
轻而易举，莫凡就灭掉了一尊‘苦神’。
同时，也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枚‘意志神晶’。且，相比之前林大山得到的，这一枚明显要大了一圈。
“炼化！”
他一个人行动，不存在分配问题，直接便将刚到手的‘意志神晶’，以界念包裹，同时衍化出无形念火，熔之、化之、炼之。
而随着他炼化，一缕缕妙不可言的神异力量，自‘意志神晶’内逸散而出。且它们一出现，便直接与他界念相融。
霎时间，他仿佛化.身路边的青青小草，被柔柔的清风拂面，被温温的细雨滋润，浑身通畅，舒适惬意，生机勃发，欣欣向荣。
“先天之意，灵神之机，造化之功，升华之妙……”
虽不知这神异力量具体何名，但随着融合、吸收，他渐渐感悟出了其所蕴藏的神秘奥妙。
“生灵之初，皆有先天灵神，合‘本命精元’，尔后乃有神识，化神念，蜕道念，成界念……”
“故，先天灵神者，可谓生灵内在之本，意志之基……”
“而‘意志神晶’所化之力，正犹如‘先天灵神’，夺天造化……无怪乎能增强意志之力，提升意志境界！”
明悟此节后，莫凡便安下心来，继续炼化。
……
“记得小时候，只能生活在一座孤岛之上，朝不保夕……”
某一刻，莫凡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记忆。
而几乎是同时，他就意识到——
“这是，让我体会自己曾经所经历的‘苦’，然后再于其中‘沉沦’么？”
无疑，这是炼化‘意志神晶’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凭他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完全可以强行将之抹除，任凭影响，都能岿然不动，不去回忆。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不去回忆？”
“是不堪回首？还是不敢去触碰？又甚或，想要丢弃？”
他对自己发出了质问。
无可否认，有些记忆，他确实不愿去触碰，不愿去回顾。可——
“我之过往，纵苦，也是属于我，是我之一部分，焉能弃之？”
“回忆一番，又如何？”
“莫非还真能让我‘沉沦’不成？”
是不信，更是自信，他心中冷然，任由那无形的影响，翻出自己曾经的‘苦’之记忆。
“小岛末日，那一天……”
“黑莲教习，替我挡住……血洒当场……”
“鬼杀为了报我杀他弟弟之仇，囚禁父亲母亲大嫂……残忍折磨……众亲生生饿死……”
“玄黄秘境内，凤栖施展禁术，小火自燃……”
“千罗星毁灭，无数生灵随之湮灭……”
“……”
饶是如今亲人们都已复活，一切都好了起来，可当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记忆时，莫凡还是不免心痛，难受。
就像，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如何弥补，也不能当作没发生。更有些事，就算弥补了，也还是会留下难以消除的遗憾，让人无法释怀。
“所以，弥补只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么？”
“最好还是，避免那些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不该流的血流，不该死的人死……”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守护！”
“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所在意的、所想守护的一切一切！”
“如此，才不会留下遗憾，才不会觉得‘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