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5章 故宫镇魂

长安街的华灯初上，胡八一三人狂奔向故宫东华门。身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越来越近，至少有二十几个被附身的行人正以诡异的姿势追赶他们——有的四肢着地像野兽般爬行，有的关节反折却速度奇快。

\"老胡！看天上！\"王胖子边跑边咳出黑水，指向乌云漩涡中心。那只骨手已经伸出大半，指节间缠绕着血色闪电，每一次闪烁都有新的阴兵从云层中降下。

胡八一摸出黄三爷给的黄毛，擦燃火柴点燃。黄毛燃烧的瞬间，街边下水道突然窜出十几只黄皮子，不要命地扑向追兵。最骇人的是，这些黄皮子眼睛都是血红色，咬住阴兵附身者后竟开始吸食他们体内的黑雾！

\"走这边！\"大金牙拽着两人拐进小巷，从怀里掏出工作证，\"我在故宫修复组干过，知道条近路！\"

东华门的警卫刚要阻拦，大金牙突然亮出锁骨处的梅花疤。警卫眼神瞬间呆滞，机械地让开道路。胡八一瞥见警卫的瞳孔已经变成竖瞳——也被附身了！

\"快！去奉先殿！\"大金牙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那里有块辽代的'镇魂碑'！\"

穿过太和殿广场时，王胖子突然栽倒在地。他脖子上的伤口完全裂开，数十条黑丝如活物般扭动着钻出，在空中组成张微型黄仙姑的脸：\"愚蠢...阿保山的阴兵...已经渗透了整座城...\"

黑丝突然射向胡八一的镇魂剑。剑身符文亮起刺目金光，将黑丝灼烧殆尽。但最后一条黑丝狡猾地钻入地砖缝隙，消失不见。

\"胖子！撑住！\"胡八一扶起王胖子，发现他左眼已经变成和黄仙姑一样的竖瞳。

奉先殿大门紧锁，大金牙掏出根铁丝正要撬锁，门却自动开了条缝。殿内漆黑一片，只有正中央的玻璃展柜泛着微光——里面立着块残缺的黑色石碑，碑文用金粉勾勒，正是与镇魂剑上相同的符文！

\"就是它！\"胡八一刚要上前，殿内突然响起整齐的铠甲碰撞声。十几个穿古代铠甲的\"人\"从阴影中走出，为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箭——正是潘家园那个骑自行车的！

\"胡...家...\"阴兵首领的声音像是从很深的井底传来，\"守门人...该换...我们了...\"

胡八一握紧镇魂剑，剑柄上的梅花烙突然灼痛。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涌入大脑，陌生的记忆碎片闪现：辽代宫廷，一个穿铠甲的将军正将俘虏的心脏投入井中...那口井，正是黄泉眼！

\"阿保山！\"胡八一脱口而出，\"你用活人心脏喂养阴兵！\"

阴兵首领僵硬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聪明...所以...你爷爷...才要...封井...\"他突然暴起，断箭直刺胡八一咽喉！

\"铛！\"

镇魂剑格住断箭，火花四溅。胡八一趁机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剑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剑身符文如活物般游动，金光化作九条锁链缠住阴兵。但其余阴兵已经包围过来，大金牙和王胖子背靠背抵挡，很快挂彩。

\"老胡！碑文！\"大金牙突然喊道，\"用剑划开玻璃！\"

胡八一转身一剑劈向展柜。钢化玻璃\"哗啦\"碎裂，黑色石碑暴露在空气中。更奇怪的是，石碑接触到镇魂剑的金光后，表面金粉开始流动，重组为新的文字：

\"以剑为笔，以血为墨，重刻镇魂，永镇黄泉\"

胡八一福至心灵，剑尖划破手掌，让血浸透剑身符文，然后重重刺向石碑！剑尖与石碑接触的刹那，整座奉先殿剧烈震动，所有阴兵同时僵直。

\"快念！\"大金牙指着石碑上新浮现的咒文。

胡八一高声诵念：\"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虎交兵，日月照明！\"每念一句，剑就刺入石碑一分，\"九幽诸罪，尽入吾刑！破！\"

\"轰！\"

石碑炸裂，碎石如雨纷飞。每一块击中阴兵的碎石都将其定在原地。胡八一趁机拽起两人冲向殿后：\"去碑林！那里有更多的...\"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塌陷。三人跌入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立着数百块残缺石碑，中央是口青铜井——与地宫里的黄泉眼一模一样，只是井沿多了九条锁链！

\"这是...\"

\"元大都时期的黄泉眼！\"大金牙惊呼，\"故宫底下真的压着一口！\"

王胖子突然跪地干呕，吐出的黑水中游动着无数细小的黑丝。这些黑丝迅速汇聚，在地面组成黄仙姑的完整身形：\"晚了...阿保山已经...\"

井水突然沸腾，九条锁链同时绷断。一只巨大的骨手伸出水面，比天上的还要大十倍！骨手指节上缠着腐朽的铠甲碎片，掌心赫然是张人脸——正是辽代将军耶律阿保山！

\"胡...家...\"骨手张开，每根指骨上都钉着枚铜钉，\"六十年...到了...\"

胡八一握紧镇魂剑，却发现剑身上的符文正在消退。更可怕的是，掌心的梅花烙开始发黑，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老胡！\"大金牙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梅花疤亮起金光，\"用这个！\"

他猛地将一块碎碑片按在胡八一掌心。两种光芒交融的刹那，胡八一眼前闪过完整记忆：祖父当年并非失手，而是故意不杀黄仙姑，因为只有她能与阿保山抗衡！真正的封印需要...

\"血祭！\"胡八一恍然大悟，\"需要守门人的血激活全部镇魂碑！\"

骨手已经抓向三人。千钧一发之际，王胖子突然跃起，用身体撞向骨手！他脖子上的伤口喷出黄绿色血液，溅在骨手上立刻腐蚀出\"嗤嗤\"白烟。

\"胖子！\"

\"老胡...我好像...明白了...\"王胖子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我是'血钥'...\"他扯开衣领，胸口浮现出完整的梅花烙，\"用我的血！\"

骨手吃痛缩回，王胖子趁机将血抹在最近的几块石碑上。碑文立刻亮起金光，化作锁链缠向骨手。但井水沸腾得更厉害了，更多的骨手正在伸出！

\"不够！\"大金牙突然冲向井口，\"需要'金钥'！\"

他纵身跳入井中，下落时锁骨处的梅花疤完全裂开，金光如实质般涌出。井水碰到金光立刻凝固，骨手也被暂时定住。

\"大金牙！\"胡八一想去救人，却被王胖子拉住。

\"他是'金钥'...\"王胖子咳着黑水说，\"现在...该你了...\"

胡八一看向掌心，梅花烙已经完全变成金色。他忽然明白了一切：祖父将他培养成\"活钥\"，王胖子是\"血钥\"，大金牙是\"金钥\"，三者合一才能...

骨手突然挣脱束缚，九根指骨如长矛刺来！胡八一不再犹豫，镇魂剑倒转，对准自己胸口：

\"以吾血脉，唤九幽魂！镇魂永续，封！\"

剑尖刺入皮肤的刹那，数百块镇魂碑同时亮起。金光如潮水涌向骨手，每道光线都是一条锁链。阿保山发出震天怒吼，骨手被硬生生拉回井中。

井口开始闭合，最后一刻，大金牙的声音从深处传来：\"胡爷...下面...有东西...\"

紧接着王胖子也冲向井口：\"老胡...记住...黄仙姑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井水就完全凝固，变成块黑色晶体。奉先殿上空的乌云漩涡同时消散，露出满天星斗。

胡八一瘫坐在地，发现镇魂剑已经断成两截。掌心梅花烙变成了暗金色，而王胖子...

\"胖子？\"

王胖子静静躺在井边，胸口梅花烙完全消失。他的表情安详，嘴角还带着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但胡八一知道，作为\"血钥\"的他，已经用尽全部...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胡八一警觉抬头，却看见黄三爷倚在门框上，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现代衣服的黄皮子——都是能化人形的。

\"结束了？\"黄三爷的铜眼珠转动着，\"不，才刚开始。\"他指向黑色晶井，\"阿保山只是被暂时打回黄泉，明年子时...\"

\"我知道。\"胡八一抱起王胖子，\"我会准备好。\"

黄三爷突然跪下，所有黄皮子跟着跪倒：\"恭迎...守门人...\"

胡八一没有回应。他看向殿外泛白的天色，第一缕阳光正照在奉先殿的匾额上。匾额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梅花烙标记，与祖父笔记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