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4章 水底惊魂

那双黄色巨眼在幽暗的水中如同两盏鬼火，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浑身肌肉绷紧，手腕被怪蛭咬伤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血液在周围水中晕开一丝丝蓝色。

Shirley杨抓住我的手臂，手电光束颤抖着照向那双眼睛的主人——一条足有水桶粗的巨蟒，漆黑的鳞片上布满暗红色花纹，头部两侧伸展出扇状的鳍，让它看起来更像传说中的蛟龙而非普通蟒蛇。

巨蟒缓缓游动，身体在洞穴中盘绕，堵住了我们返回的路线。它张开嘴，露出四排倒钩状的牙齿，喉咙深处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更可怕的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它皮下有无数细长的黑影在蠕动，像是体内寄生着什么东西。

我向Shirley杨打手势，示意我们分头行动：她吸引巨蟒注意，我趁机游向那座水下石殿。Shirley杨会意，突然用力踢水，制造出一串气泡向右侧游去。巨蟒果然被吸引，头部转向她那边。

我抓住机会，全力向石殿方向游去。手腕的伤口随着动作不断渗出蓝色液体，在身后拖出一道诡异的轨迹。游出不到十米，腰间安全绳突然绷紧——已经放到头了！我咬牙解开绳扣，继续向前。

石殿比远看更加宏伟，通体用黑色石块砌成，表面刻满浮雕，大多是人被各种虫类寄生的恐怖场景。殿门上方镶嵌着那颗眼球图腾，瞳孔部分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宝石，在手电光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我游到殿门前，发现门上没有把手或锁孔，只有九个排列成圆形的凹槽，每个凹槽形状各异。我立刻认出这是一种古老的\"九宫锁\"，必须将对应的九个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开启。

正当我思考如何破解机关时，身后水流突然剧烈扰动。回头一看，Shirley杨正拼命向我游来，巨蟒紧追其后，距离已不足五米！更糟的是，巨蟒搅动的水流卷起了大量沉积物，水中能见度急剧下降。

Shirley杨游到我身边，迅速从腰间小包取出一个金属球递给我。我认出这是美军用的水下信号弹，立即会意，拉开保险朝巨蟒方向掷去。信号弹在水中划出一道白线，在巨蟒面前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巨蟒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惊扰，暂时停止了追击，但很快又调整姿态，再次向我们游来。它的动作比刚才更加狂暴，显然被激怒了。

\"机关！\"Shirley杨指着殿门，用防水板写道。我点头，从包里掏出几样可能用作钥匙的物品：父亲留下的青铜碎片、鹧鸪哨笔记中提到的符牌、老周给的香灰袋...

尝试到第五件时，青铜碎片突然与其中一个凹槽吻合。Shirley杨也找出几件符合凹槽形状的物品，我们迅速将其余八个\"钥匙\"插入对应位置。

最后一个凹槽填满的瞬间，殿门上的眼球图腾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九个凹槽同时旋转九十度，发出沉闷的\"咔嗒\"声。紧接着，整扇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卷入其中！

我和Shirley杨像两片树叶般被水流冲进石殿，重重摔在湿滑的地面上。殿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闭，将追击的巨蟒挡在外面。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手腕伤口流出的蓝色液体更多了，整只手臂开始发麻。

\"解毒剂...\"我咬牙对Shirley杨说，声音因为寒冷和疼痛而颤抖。

Shirley杨立刻从防水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我伤口上。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但很快，蓝色液体停止了渗出，疼痛也减轻了些。

\"暂时控制住了，\"Shirley杨检查后说，\"但需要彻底清除毒素。\"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我们身处一个圆形石室，直径约十米，顶部呈穹窿状。奇怪的是，虽然刚从水里出来，石室内却干燥异常，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与外面水潭的腥臭形成鲜明对比。

石室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坛上放着一具水晶棺椁，棺内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星图，七个青铜灯盏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分布在星图上。

\"献王的主墓室，\"我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石室中回荡，\"那水晶棺里应该就是献王本人。\"

Shirley杨用手电照着棺椁：\"不对，外公笔记说献王尸身在水潭下的地宫里，这里只是祭祀用的偏殿。\"

我走近观察，水晶棺内躺着一具穿着华丽服饰的干尸，面部戴着黄金面具，面具额头位置镶嵌着一颗眼珠状宝石。干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捧着一个青铜盒子。

\"看这个，\"我指着棺椁侧面刻的文字，\"'欲见真容，先献双目'...\"

话音刚落，石室顶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七个灯盏同时自动点燃，火焰竟是诡异的绿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七个灯盏投射出的影子在墙上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机关被触发了，\"Shirley杨警觉地环顾四周，\"小心脚下！\"

地面上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七个灯盏也随之移动位置。随着星图转动，墙上的影子人脸开始扭曲变形，嘴巴部位逐渐张大，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那是...通道？\"我疑惑地问。

没等Shirley杨回答，水晶棺突然\"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淡黄色的气体从裂缝中渗出。气体接触到绿色火焰，立刻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火花四溅。

\"毒气！\"我拉着Shirley杨后退，\"必须赶快离开！\"

墙上的影子嘴巴已经张大到足以容人通过，但离地面有三米多高。我蹲下让Shirley杨踩着我肩膀上去，她敏捷地攀住洞口边缘，翻身爬了进去，然后放下绳索拉我。

我抓住绳索正要攀爬，突然感觉脚踝一紧——水晶棺里的干尸竟然伸出手抓住了我！它的手臂干枯如树枝，力道却大得惊人，黄金面具下的黑洞仿佛在狞笑。

\"胡八一！\"Shirley杨惊呼，用力拉绳子。

我另一只脚猛踹干尸手腕，听到\"咔嚓\"的骨折声，但干尸仍不松手。更糟的是，棺中渗出的黄烟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Shirley杨从洞口倒挂下来，用匕首狠狠刺入干尸手臂。干尸终于松开手，我趁机攀上绳索，和Shirley杨一起钻进墙洞。

墙洞后面是一条倾斜向上的狭窄隧道，四壁光滑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草药的气息。我们手脚并用爬行了约十分钟，隧道才渐渐变得宽敞，最终通向一个半圆形的石室。

这间石室比刚才的小得多，中央只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眼睛图案，每个瞳孔都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在手电光下像无数滴凝固的血。

\"这才是真正的献王墓室，\"Shirley杨轻声说，\"外公笔记提到过，献王棺椁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宝物藏在这个密室里。\"

我小心地接近青铜匣子，发现它没有锁，但盖子与盒体严丝合缝，像是被焊死一般。匣子正面刻着一行字：\"开匣者，必承其咒。\"

\"怎么办？\"Shirley杨看着我，\"可能是雮尘珠，也可能是陷阱。\"

我犹豫片刻，想起我们身上的红斑诅咒，咬牙道：\"已经中咒了，还怕什么？\"

说着，我将父亲留下的青铜碎片按在匣子正中的凹槽上——严丝合缝。匣子内部传来机关运转的\"咔咔\"声，盖子缓缓升起一道缝隙。

我和Shirley杨同时屏住呼吸，慢慢掀开盖子。匣内铺着褪色的红绸，上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通体漆黑，却在灯光下泛出七彩光晕，最奇特的是珠子内部似乎有液体流动，形成类似瞳孔的纹路。

\"雮尘珠...\"Shirley杨声音颤抖，\"真的存在...\"

我正要伸手去拿，突然听到隧道里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回头一看，几条细长的黑影正从隧道口钻进来——是那种咬伤我的怪蛭，但体型大了数倍，每条都有手臂粗细！

\"匣子！\"Shirley杨突然喊道。我转头发现匣子内衬的红绸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掀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十几条小号怪蛭正盘踞在珠子周围，像是它的守护者。

第一条巨蛭已经游到我们脚边，头部的人脸状口器张开，露出里面螺旋排列的尖牙。Shirley杨眼疾手快，一匕首刺穿它的头部，但更多的巨蛭正从隧道涌入。

\"拿珠子！我掩护！\"Shirley杨挡在我前面，挥舞匕首。

我咬牙伸手抓住雮尘珠。珠子入手冰凉，内部液体突然加速流动，那些小怪蛭立刻像触电般剧烈扭动，然后纷纷爆裂，化为脓血。与此同时，隧道里的巨蛭也同时发出刺耳尖叫，身体扭曲着化为血水。

\"珠子能控制它们！\"我恍然大悟，\"这些蛭都是献王用痋术培育的守卫！\"

Shirley杨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掉落碎石。

\"机关被触发了！密室要塌了！\"她拉着我冲向隧道。

我们拼命爬回影子嘴巴的洞口，发现下面的主石室已经充满黄烟，七个灯盏全部倾倒，绿色火焰在地面上蔓延。水晶棺完全碎裂，里面的干尸不知去向。

\"跳下去！\"我大喊，抱着Shirley杨纵身跃入浓烟中。

落地时我的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可能是扭伤了。但现在顾不上这些，石室顶部已经开始坍塌，大块石头雨点般砸下。

\"出口在哪？\"Shirley杨在浓烟中咳嗽着问。

我眯起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隐约看到原先殿门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缝隙。我们跌跌撞撞地向那边跑去，身后不断传来巨石砸地的轰响。

冲到殿门前，我发现九个凹槽钥匙已经脱落了五个，门缝正在缓慢扩大。我和Shirley杨合力将剩余四个钥匙拔出，殿门终于完全打开，外面的潭水如洪水般涌入！

我们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幸好提前戴好了面罩。湍急的水流将我们推出石殿，回到那个巨大的水下洞穴。我紧握雮尘珠，发现珠子在水中发出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

借着珠光，我看到那条巨蟒正盘踞在洞穴中央，但它似乎对珠光有所畏惧，没有立刻攻击。更奇怪的是，巨蟒体内的那些黑影——现在看清了是无数怪蛭——正在疯狂蠕动，似乎痛苦不堪。

\"珠子能克制它们！\"我在水下记事本上写道。Shirley杨点头，指了指上方，示意趁现在上浮。

我们开始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雮尘珠的光芒驱散了水下的黑暗。游到竖井处时，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腕伤处传来，低头一看，伤口周围的血管已经变成诡异的蓝色，并且开始向手臂蔓延。

Shirley杨也注意到我的异状，焦急地打手势询问。我摇摇头，咬牙继续上浮。现在停下就是等死，必须尽快回到水面处理毒素。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竖井顶部时，下方水流突然剧烈搅动。回头一看，那条巨蟒竟然追了上来！它似乎克服了对珠光的恐惧，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而来！

Shirley杨迅速掏出信号弹，但还没来得及拉开保险，巨蟒已经冲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我将雮尘珠举到面前，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巨蟒在强光中痛苦地翻滚，身体表面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怪蛭。这些蛭虫在珠光照射下纷纷爆裂，巨蟒的身体像被从内部炸开一般，最终化为一团血雾消散在水中。

强光持续了几秒后渐渐暗淡，雮尘珠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我和Shirley杨不敢耽搁，继续上浮。终于，头顶出现了微弱的天光——是水潭的出口！

当我们破水而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胖子和金牙立刻跑过来帮忙。

\"老胡！杨参谋！你们可算...\"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我发蓝的手臂，\"你手咋了？中毒了？\"

我虚弱地点点头，被拉上岸后立刻瘫倒在地。雮尘珠仍紧握在手中，透过指缝泛着诡异的蓝光。

Shirley杨迅速取出解毒剂给我注射，但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胖子惊恐的表情和Shirley杨焦急的绿眼睛，耳边隐约听到大金牙颤抖的声音：

\"胡爷...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蓝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