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8章 昆仑尸变

胡八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床单。梦里，他站在昆仑山巅的冰窟中，面前是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缓缓滑开，露出里面——

他自己。

镜子里，胸口的太岁眼已经完全睁开，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星河旋转。自黄河底带回的那颗\"龙珠\"已经与血肉融合，在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黑色纹路。胡八一触碰那些纹路，指尖传来金属般的冰凉触感。

\"老胡！出事了！\"王胖子突然踹开门闯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你看这个！\"

报纸头版刊登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深夜的黄河岸边，一个穿着古代衣袍的人影正从水中走出。标题触目惊心——《三门峡惊现\"水鬼上岸\"，目击者称其面容如活尸》。

胡八一的血液瞬间凝固——虽然像素模糊，但那身方士袍和诡异的走路姿势，分明就是黑玉棺中的那具尸体！

\"它……追来了。\"胡八一声音嘶哑。

王胖子突然瞪大眼睛：\"老胡，你的眼睛……\"

胡八一转头看向镜子，右眼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和胸口太岁眼一样的漆黑竖瞳！

\"聚宝斋\"内，大金牙将一本发霉的古籍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胡爷，我在《昆仑志异》里找到了这个——'黑水玄宫'，传说西王母用来关押不死罪徒的地方。\"

书页上的插图画着一座建在冰川中的青铜宫殿，殿前立着九根盘龙柱，柱上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人形生物——那些\"人\"的腹部全都裂开，里面生长着肉瘤状的器官。

\"徐福的第三座太岁墓……\"胡八一胸口的眼睛突然转动，死死盯着插图。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画中——

刺骨的寒风呼啸，眼前是巍峨的雪山，山腰处有个不起眼的冰洞，洞口覆盖着厚厚的霜花。洞内深处，传来沉重的心跳声……

\"老胡！老胡！\"王胖子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胡八一喘着粗气，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在桌面上刻出了一幅简易地图——正是昆仑山脉某处的坐标！

大金牙的金牙\"咯咯\"打颤：\"胡爷，您这……中邪了？\"

\"不，是共鸣。\"胡八一盯着自己发黑的指尖，\"徐福在引导我去昆仑。\"他翻开《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找到关于\"尸引\"的记载：\"'太岁成灵，可引尸身；九墓连星，魂魄归位。'\"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意思是，那具从黄河爬出来的尸体，会一路跟着我们去昆仑？\"

话音刚落，店门突然被风吹开。阴冷的夜风中，夹杂着某种**的气息——像是泡胀的尸体混合着河底淤泥的味道。

街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它穿着湿漉漉的方士袍，脸部笼罩在阴影中，只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清晰可见。

\"它来了……\"大金牙瘫坐在椅子上。

人影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西方——昆仑山的方向。

开往青海的绿皮火车上，胡八一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自从离开北京，胸口的太岁眼就异常安静，但每经过一个站点，黑色纹路就会向周围蔓延一些，现在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胸膛。

王胖子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老胡，昆仑山那么大，咱们具体去哪儿找那个'黑水玄宫'？\"

胡八一展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条细长的黑线，像指南针一样指向西南方：\"它会带我们去。\"

大金牙忧心忡忡地翻着一本旧笔记：\"我爷爷当年在昆仑山采药时，遇到过'雪尸'——就是被太岁肉寄生的死人，能在冰层下活动。\"他指着一段描述，\"说这些雪尸会组成'迎亲队'，把活人引到冰川裂缝里……\"

\"哐当！\"火车突然急刹，车厢里的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中，胡八一胸口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他清晰地\"看\"到，有十几个苍白的人影正从车窗爬进来！

\"低头！\"胡八一猛地按下王胖子的脑袋。

\"咔嚓\"一声，他们头顶的车窗玻璃被一只惨白的手掌击碎。那只手异常修长，指甲漆黑如墨，皮肤上覆着一层薄霜。

更多的碎玻璃声从其他车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胡八一听到某种黏腻的\"咕噜\"声——就像太岁肉蠕动时的声响。

\"雪尸！\"大金牙尖叫，\"它们追上火车了！\"

胡八一抄起工兵铲劈向那只伸进来的手。铲刃砍在苍白的手臂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只留下一道白痕。

\"没用！\"王胖子从包里掏出黑驴蹄子塞给胡八一，\"试试这个！\"

黑驴蹄子刚碰到雪尸的手臂，就\"嗤\"地冒起青烟。雪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缩回了手。但转眼间，更多的手臂从四面八方伸进车厢！

\"跳车！\"胡八一踹开车门。

三人滚下铁轨的瞬间，整列火车突然被浓雾笼罩。透过雾气，隐约可见无数苍白的人影在车厢间爬行……

昆仑山口，暴风雪肆虐。

胡八一靠着掌心黑线的指引，带着王胖子和大金牙艰难前行。海拔越来越高，气温骤降，但奇怪的是，胡八一却感觉不到冷——胸口的黑色纹路像一层绝缘膜，将寒意隔绝在外。

\"老胡，你看！\"王胖子突然指向远处的冰川。

暴风雪暂歇的间隙，一座青铜宫殿的轮廓在冰层中若隐若现。最诡异的是，宫殿前的雪地上，赫然站着一队穿红衣的\"人\"——它们抬着顶猩红轿子，像在等待什么。

\"雪尸迎亲队……\"大金牙牙齿打颤，\"它们是来'接'我们的！\"

胡八一胸口的太岁眼突然剧烈跳动，一股强烈的牵引力拖着他向红轿子走去。他拼命抵抗，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

\"老胡！\"王胖子拽住他的胳膊，\"醒醒！\"

胡八一右眼的黑瞳骤然收缩，视野突然切换——他\"看\"到红轿子里坐着那个黄河方士尸，它已经换上了崭新的方士袍，腐烂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胡八一……\"方士尸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在胡八一脑中响起，\"来黑水玄宫……完成仪式……\"

牵引力突然增强，胡八一挣脱王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就在他即将碰到轿帘的瞬间，冰川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整座山都在颤抖，冰层裂开巨大的缝隙。红轿子瞬间被裂缝吞噬，迎亲队的雪尸们发出凄厉的哀嚎，纷纷跳入裂缝。

胡八一猛地清醒，发现掌心的黑线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直指冰川裂缝：\"下面就是黑水玄宫……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徐福复活。\"

王胖子看着深不见底的冰缝：\"你是说……我们要下去？\"

胡八一还没回答，身后的雪地里突然传来\"沙沙\"声。三人回头，只见雪地上凭空出现一行脚印，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看不见的\"东西\"已经跟了他们一路，而现在，它终于要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