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3章 青铜疑棺

甬道里的空气带着腐朽的甜香，像是陈年蜂蜜混着尸油的味道。胡八一的后背紧贴着湿滑的石壁，耳边回荡着溶洞方向传来的锁链断裂声。手电筒的光束里，大金牙的脸惨白如纸，断牙处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色痂块。

\"老胡，那东西...没跟来吧？\"王胖子喘着粗气，工兵铲横在胸前。铲面上沾着几缕绿色绒毛，正诡异地扭动着。

胡八一没回答。他正盯着甬道墙壁上的壁画——与之前看到的风格迥异，这些是用某种荧光矿物绘制的，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画中描绘着一群道士正在将九个铜棺沉入地下，每个棺材上都盘着一条龙形锁链。

\"九棺镇龙...\"胡八一喃喃自语，\"这不是葬制，是封印。\"

大金牙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胡爷，你听！\"

细微的\"沙沙\"声从甬道深处传来，像是无数只脚在石面上拖行。胡八一将耳朵贴地，脸色骤变：\"是尸蟞！至少上百只！\"他迅速从包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三粒腥红的药丸，\"含在舌下，能掩盖活人气息。\"

药丸入口的瞬间，胡八一舌根泛起剧痛，像是含了块烧红的炭。王胖子被呛得直流眼泪，大金牙则直接干呕起来。但效果立竿见影——沙沙声在距离他们三米处突然停止，接着转向另一个岔路。

胡八一刚松口气，背后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三人回头，只见甬道拐角处立着个两米高的青铜人俑，空洞的眼窝正直勾勾\"看\"着他们。人俑胸口有个碗口大的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破的。

\"这东西刚才...不在那儿吧？\"王胖子声音发颤。

胡八一走近观察，在人俑脚边发现几滴新鲜的绿色黏液。他顺着黏液痕迹抬头，看到穹顶上有一排指爪刮擦的痕迹——那东西是从上面爬过来的。

\"快走！\"胡八一压低声音，\"人俑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已经...\"

\"砰！\"

人俑突然炸裂，青铜碎片四溅。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胡八一只觉胸口一凉，低头看见军装前襟被划开五道口子，皮肤上渗出细密的血珠。

手电光束照过去，那东西蹲在三米外的地面。它有着人形轮廓，却覆盖着绿毛，七根手指的爪子正抓着块从胡八一衣服上撕下的布料往嘴里塞。最骇人的是它没有头——脖颈处蠕动着几十条蚯蚓般的红色肉芽。

\"七指尸奴...\"胡八一缓缓后退，\"是给尸王探路的。\"

怪物突然扑来。胡八一甩出墨斗线，浸过黑狗血的丝线在空中绷直，将尸奴拦腰截住。伴随着\"嗤啦\"的灼烧声，尸奴断成两截，下半身还在抽搐，上半身却用爪子扒着地面继续爬向他们。

王胖子抡起工兵铲猛砸，\"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尸奴的爪子竟比钢铁还硬，只在表面留下道白痕。大金牙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瓷瓶砸过去，瓶中的液体接触尸奴瞬间燃起蓝色火焰。

\"黑驴油掺朱砂！\"大金牙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金牙，\"长沙老陈家秘方！\"

尸奴在火焰中发出婴儿般的尖啸，很快化为一滩腥臭的脓血。但胡八一脸色更凝重了：\"能养出尸奴，说明尸王已经醒了七分...\"

甬道尽头突然吹来阴风，带着浓重的檀香味。胡八一的手电筒闪了几下，光束照出前方巨大的空间——这是个八角形的墓室，中央悬浮着一具青铜巨棺，被九条锁链固定在四周墙壁上。但其中八条已经断裂，仅剩的一条也布满裂纹。

\"九龙镇天棺...\"胡八一声音干涩，\"原来这才是本体。\"

墓室地面刻着巨大的八卦图，每个卦位上都摆着个青铜瓮。胡八一走近查看，发现瓮口密封的蜡层上按着血手印，大小与他在石阶上看到的四指手印一致。

王胖子突然指着棺材：\"老胡，锁链！\"

唯一完好的那条锁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金属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锈血。胡八一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那页残破的笔记按在锁链上。纸张接触锁链的瞬间，上面的字迹突然变成血红色，浮现出一段咒文：

\"三魂锁龙，七魄镇棺。血契为引，寿元为柴。\"

胡八一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咒文上。血液被纸张吸收后，锁链的崩裂暂时停止了。但棺材里传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棺盖。

\"这是血祭封印。\"胡八一擦着额头的冷汗，\"用活人精血暂时加固...\"

大金牙突然尖叫起来。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墓室角落，那里堆着几具现代装束的尸体。最上面那具翻过来，赫然是三天前还在北京跟他们喝酒的陈教授！尸体胸口有个碗大的洞，心脏不翼而飞，但脸上却凝固着诡异的笑容。

\"是尸王的笑面咒。\"胡八一翻看尸体脖颈，果然发现两个发黑的牙印，\"中咒者会自己剖开胸膛献上心脏...\"

王胖子突然拽他：\"老胡！棺材！\"

青铜棺盖正在缓缓移动，露出条两指宽的缝隙。黑雾从缝中涌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胡八一迅速结印，念出《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镇煞诀：

\"天清地灵，血符引路。黑煞退散，黄泉让路！\"

黑雾人形扭曲了一下，却没有消散。更可怕的是，墓室八个角的青铜瓮同时开始震动，密封的蜡层\"咔咔\"裂开。胡八一瞥见最近的一个瓮里，蜷缩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婴儿尸体，正用漆黑的眼珠盯着他。

\"是子母凶的'子'！\"胡八一暴喝，\"别让它们出来！\"

但已经晚了。八个青铜瓮同时炸裂，里面的白毛婴尸闪电般窜出。王胖子抡铲拍飞一个，那东西撞在墙上竟发出金属碰撞声。大金牙掏出糯米撒出去，婴尸们发出刺耳尖叫，却只是稍作退避。

胡八一摸出五帝钱摆成五芒星阵，婴尸暂时不敢靠近。但棺材那边的黑雾已经凝成实体——是个穿明代官袍的高大身影，脖颈上空空如也，双手却各长着七根手指。

\"不是尸王...\"胡八一瞳孔收缩，\"是守棺的七指尸将！\"

尸将抬手一挥，仅剩的那条锁链应声而断。青铜巨棺轰然坠地，棺盖滑开半米。一只苍白的手搭上棺沿，指甲漆黑如墨。与此同时，胡八一怀中的罗盘突然爆裂，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

\"跑！\"胡八一拽起两人冲向墓室另一侧的通道，\"尸王要出棺了！\"

身后传来棺盖落地的巨响，接着是某种重物踏出水面的声音。胡八一不敢回头，但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迅速逼近。王胖子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后扔去——是最后一块黑驴蹄子。

\"轰！\"

爆炸般的声响中，三人冲进一条向上的狭窄隧道。胡八一最后瞥见尸将站在通道口，七根手指结着古怪的法印。接着整个墓室开始震动，隧道顶部开始塌陷。

\"爬！\"胡八一推着王胖子和大金牙，\"这是盗洞，通地面！\"

在无数碎石坠落的轰鸣中，三人拼命向上攀爬。不知过了多久，胡八一的手突然摸到了潮湿的泥土——是新鲜的雨土！又爬了几米，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从一个狐狸洞钻了出来。

暴雨倾盆而下，三人瘫在泥水中喘息。胡八一摸出怀里的笔记残页，发现上面的血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简笔画：九个人围着一口井，其中八个人没有头，第九个人手里拿着个盒子。

\"不是九龙镇天棺...\"胡八一突然明白了，\"是九人镇一井！那棺材下面还有东西！\"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不远处的山体裂开道缝隙，一股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龙形。更可怕的是，黑气中隐约可见一个穿官袍的身影，正缓缓\"长\"出头部...

王胖子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老胡...我疼...\"他扯开衣襟，心脏位置赫然出现两个发黑的指印——正是被尸奴抓过的地方。

胡八一翻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竖瞳。最恐怖的是，王胖子的牙齿正在变尖，舌头分叉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