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冷冽的阳光也藏了起来,下午天空飘起了雪花。
江尧和宋初寒沿着浑河岸边走了好久。
两人相谈甚欢。
江尧第一次看到了东北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倒骑驴,骑行的大叔用力地蹬着,似乎是想趁着雪势不大,赶紧骑回家里。
宋初寒吸溜着鼻子说道:“人们说,雪是南方人的执念,但我瞅着你也不咋兴奋啊。”
江尧把脖子上的围巾多缠了一圈,“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见过之后,就不再是执念了。”
如果江尧此时真的是18岁,那他应该会很激动,想在雪地里撒点野。
江尧想起前世他第一次看到雪,已经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了,也是在东北,他堆了个大大的雪人。
宋初寒带着江尧来到一家健身拳馆,“你平时健身吗?”
江尧说:“在家里偶尔练一下。你还练拳击呢?”
宋初寒点点头说:“你也可以尝试一下,会上瘾的。”
说着她去了更衣室,换了一身装备。
外面大雪纷飞,拳馆里却温暖如春,江尧也不得不把他的外套脱掉。
一会儿,宋初寒出来了,露脐的训练紧身衣,泰拳短裤,身材姣好,曲线优美,双腿笔直,甚至她还有棱角分明的马甲线。
脖子上挂着拳套,挽起头发,把头盔戴好,开始固定缠手。
江尧和她开着玩笑:“这是想要把你那个前男友干趴下?”
宋初寒戴上拳套,笑着说道:“太高看他了,和他没关系,我就是喜欢练。”
在教练的引导下,宋初寒进行了好几项的练习,不久便挥汗如雨。
江尧在墙边的长椅上看了会儿,这个训练强度,确实比普通的健身房大得多。
宋初寒挂着满脸的汗珠,来到江尧身边,递给他一瓶水,江尧摆摆手,说他不渴。
“可惜了,我刚在这儿办了一年的卡,大几千块钱,这才过了一个月。”
江尧说:“给你报销。去了星港,你随便挑一家拳馆,再给你办一年。”
“照你这么干企业,我都有点担忧灵犀公司的未来了。”宋初寒拿毛巾擦身上的汗,挑了挑眉,“你觉得灵犀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江尧不假思索,“企业文化就五个字——江尧说了算。”
宋初寒哈哈大笑,“你太有趣了,真是有个性的老板。我再练会儿。”
她又练了半个多小时,前去淋浴换衣。
从拳馆出来,天已经擦黑,体感温度迅速下降,宋初寒裹紧自己的羽绒服,问道:
“你还想去哪儿玩?我请客。”
雪越下越大,江尧看了看表,说道:
“今天算了吧,我还有事。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去体验一下东北的洗浴文化。”
宋初寒答应道:“行。我知道一家24小时的洗浴中心,在里面吃喝玩乐,设施非常齐全,晚上还可以过夜。”
江尧说:“那你先回家,我们明天见。”
宋初寒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笑着和江尧挥手道别。
江尧站在纷飞的雪花之中,打通了陈博的电话。
“干嘛呢陈博?”
陈博:“在学校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江尧:“我来盛京了,一会儿找你吧,晚上喝点儿。”
陈博:“啊?你来这儿干什么?”
江尧:“说来话长,见了面再说吧。那我现在打车过去,盛京刑警学院是吧?”
半晌,陈博才说道:“嗯。我在门口等你。”
……
司机师傅很健谈,得知江尧是星港人,便开始在车里播放粤语歌,并随之高唱。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江尧觉得他就是想唱歌,和江尧是哪里人没有什么关系。
“师傅,星港其实也没有什么粤语环境。”江尧解释道。
“是吗?你平时不说粤语?”
“不说,说出来也不准。听肯定是能听懂,唱歌也马马虎虎。”
司机有些失望,正好一曲唱罢,结果《海阔天空》的下一曲是《光辉岁月》。
又是一阵引吭高歌,车开到了陈博的学校。
江尧结账下车,雪像从天空往下倾倒,路灯的光影中,洋洋洒洒,漫天纷飞。
在这样的景象中,江尧一抬眼,看见了陈汐。
站在那儿的,不是陈博。
竟然是陈汐。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米色的雪地靴,戴着兔耳朵帽子,站在雪地里,要不是紧身牛仔裤是黑色的,江尧都以为她是一个雪人。
江尧快步走到她身边,她冲他微笑,嘴巴圆圆地往外呼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没想到,还能在雪里看到江尧。
“小汐?你怎么在这儿?多会儿来的?”江尧疑惑。
其实陈汐也同样疑惑,但她还是先回答江尧的问题:“昨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到的。”
“你昨天下午没上课,就是准备飞来东北?”
陈汐点头,“对啊,你呢,怎么会来这儿?不可能是来找我的吧?”
她内心非常想听到江尧肯定的回答,但她知道显然是不可能的,从他见到自己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江尧拍拍肩膀上的雪花:“我来这儿挖一名员工到灵犀公司当主管,她就是盛京人。差不多谈妥了。”
“女主管?”陈汐还有心思逗他。
江尧笑着说:“是的。女主管。”
陈汐一撇头,故意白了江尧一眼,帽子上的兔耳朵也扭动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就知道,要是男的,你才不会跑这么远。”
两人在学校门口站着,背后是红色花岗岩的学校名字。
昏黄的路灯照下来,江尧看着陈汐,陈汐也抬起头看着他,两人的睫毛上落满冰霜,像动漫里的一幕。
江尧回了回神,问道:“陈博呢?”
陈汐跺着脚,她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寒冷,说道:“回宿舍了,拿东西,马上出来。”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这儿呢。”江尧笃定陈汐一定不是专门来看雪的。
“事情比较复杂。”陈汐被冻得吸了吸鼻子,“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陈博和隔壁大学的一个女生谈恋爱了嘛。”
“嗯。知道啊,你说过。”
“两人最近闹别扭,女生喝多了,喝得吐了血,呕吐物堵塞了呼吸道,住进了医院。醒来之后,说什么也不见陈博,我和那个女生平时聊得多,陈博让我过来劝劝她。”
江尧心里一阵嘀咕,谈个恋爱这么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