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煞 第88章 狂流之影

江衡紧紧攥着纸条，抬头看着面前的寅，“这是凶手留给我的么？”

“目前看来是的，所以你打算去吗？找阿努比斯。”寅淡定的点燃一根烟。

“不打算，死人怎么样都是死的不可能活！复活人？即使是神也做不到！”江衡猛的站起身死死盯着寅。

“但所有人都不想掐灭这一丝希望，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寅看着双指之间的烟，在剧烈燃烧快烧到烟蒂了，他也没有掐灭，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迷惘的少年。

“有人盯上我了，你小心点，我会把他揪出来的。”江衡准备离开，门口的人全部让出一条路，江衡肮脏的皮鞋踏着光滑的地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似乎在嘶吼又似乎在嚎叫……

江衡走出公安局五指并拢，挡住天空中射下来的阳光，在慢慢张开，习惯这个光亮之后，掏出电话，拨打给子。

“我们聊聊吧。”

对方只传来淡淡的一句，“好……位置发你。”

江衡挂断了电话，余伟红消失不见，但他有预感，这个人想让自己去渊的地点，所以他在不断找机会杀死自己身边的人，只不过现在死的人分量还不够，地狱能复活人？开玩笑，地狱只能是地狱，不过是死人待的地方还有……背叛者！

一处别墅内，子沏着茶，单手抓起滚烫的茶壶，张开大嘴，滚烫的茶水从高处直击子的喉咙。

“至于这么渴吗？”

子看着对面戴着面具的丑，“他察觉到了，别派午去了。”

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看不出江衡的潜力，海拉的死是一个谜，不应该拿我们的队友去赌。”

“你懂什么！”子一声大喝，双手青筋暴起敲击着茶桌，随后又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我们没有时间了，准确来说是我没有了……”

“当年的鸿门宴是神准备的，那人是王煞混迹在你们当中，然后和那个组织勾结。”丑摘下面具，脸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不！是我！我受了诅咒，阿努比斯派领奴仆准备来收我的命，只是恰好餐桌上所有人的血都令他着迷，那只王煞不是也死了么？”子疲惫的靠在金丝楠木做成的沙发上，“准确来说是我害死了他们，所以神不能临世，不管是不是江衡杀死的海拉，在阿比努斯的面前，海拉算什么？海拉是谁杀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的枷锁即将打开……”

“所以你想带着江衡去找神复仇？”丑淡定的看着他。

“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一晚，唯独留下了我的命因为我和他赌赢了……也赌输了，面具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上次混沌只不过是顺手的事。”子再次沏起了茶，情绪回归平静。

“现在不止我们想让他进入到地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耐心等着吧。”

丑点点头，他们现在在等待着江衡的到来。

江衡下车扔了几张红票子，司机的笑容都咧到耳朵根了。

江衡尽量挺直背，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他刚才想到了一个可能，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皇甫东卿没有机会，有机会的可能只有午了吧。

江衡活动了一下身体，推开大门，进入到大气的院子里，这是四合院当初子找人定制的，他有听说过，但第一次见还是有些震惊。

江衡走进屋子，桌旁有一个人，江衡径直走了进去，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一个空位置前，江衡没有选择坐在那个空位置，而是选择坐在了另一边。

子稍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把那杯茶放在江衡的面前。

“江衡你有什么事？”

“子，你说一个人长大需要多久？”江衡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没想到你也会问出这么有含量的问题。”子笑着，“你还是那么年轻。”

“你不也年轻着吗？”江衡将面前热腾腾的茶一饮而尽。

“我已经老了，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子这次很严肃，“准备好负起一座城市的安全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不该转移我的话题。”江衡抓了抓头，有些烦躁。

“你长大了，但还不够，不过你还年轻。”子顿了一下，“你来是想问阿努比斯的事吧？”

“没错。”江衡面前的茶杯再次被子的茶壶灌满。

“阿努比斯是神，连弑也无法彻底杀死他，他是一位死神，传说中他带着镰刀斗篷会来找你做交易，那是一次赌注。”子喝了一口茶，“你赢，他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在他能力范围内他都能做到，你输，你的命就归他所有，成为他众多奴仆的一员。”

“听起来也不是特别恐怖嘛。”江衡笑了笑，微微抿了一口茶。

“等你真正见到了，就知道了，他将带着夺命之镰来掠夺你的生命，剥夺你的意识，你会永远成为一名死煞。”子站起身看着窗外，有些黯然失神。

“所以你也打算找他吗？”

“当然，掌握主动权才能决定一切，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你会一直处于被动，我有幸去过一趟弑为他准备好的坟墓，但……带回来的是诅咒，那时候还不知道有渊的存在，只能称呼他为神，如今称呼改不过来了。”子转过身浑浊的眼球看着江衡。

“有人想让我也去，他们盯上了我身边的人。”江衡也站起身，这一次谈话他很满意，至少自己不是那个颓废的废柴，终于能正常的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平等的对话了，他也在努力让别人看的起自己。

“恕我无能为力，我答应过你父亲，保你的命。”

“所以午的命就不是了么？”江衡低声说，虽然语气卑微，但子能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一但搭错了他身上的哪根筋，可能就会暴跳起来杀死自己，对此他丝毫不怀疑。

“她的命当然是命，我的能力有限，你能来请求我的帮助，我对此感到开心，但不过……”

江衡伸手打断了他，“我想把他揪出来，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虽然我的面子不值钱，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面子，拜托了。”江衡低下了头。

“范围仅限逢城内。”子淡淡的说。

“成交。”江衡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扭过头，“我这一次是在跟阿努比斯做交易吗？”

子笑了，笑的很诡异，这是江衡即兴想出来的玩笑，没想到能逗乐子。

“算是吧，如果午还安全的活着，那么当天的凌晨十二点，我将来收割你的命。”子收起笑容，眼神无比深邃，像是真的一样。

江衡忽的笑了，踏步离开。

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离开，嘴角抹起一抹微笑，“江衡，再快些……”

江衡来到地址所在的医院，这是一家私人医院，江衡看了一眼门口停的全部都是豪车，压根没有低于百万以下的，里面估计全是阔太太吧。

有些傍大款的也不奇怪，江衡挠挠头，忽的低头瞥到自己皮鞋还那么脏，上面都是土。

他即兴左摇右晃，他可不想让午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他找到一个洗手池腿迈在里面，仔细的用手摩擦着，直到土完全掉落，一双黑色崭新皮鞋再次出现，他满意的点点头。

“你干啥呢？”

江衡一惊，回头看去午叼着棒棒糖在他身后，立马挺直身体。

“我靠，姐，阴魂不散啊！不，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在病房里？”江衡急忙跺了跺脚，皮鞋上的水滑落在地面上，虽然他连袜子都湿了。

“我啊，老远就看见你来了，你这家伙！”午拍了一下江衡的脑袋，发现这次拍的有点困难，因为江衡挺直了背。

“不错，不错，不过你袜子都湿了吧？真不让人省心。”午耸耸肩，拉着江衡往楼上走去。

江衡慢慢的拉着她，楼上下来人他都小心的护住午，“姐，怎么只有你一个？”

“我溜出来了呗，里面太闷了，早知道那时候打掉了，一点都不自由，幸好没结婚。”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对了，我病房里还有许多零食，我不能吃你帮我吃了吧。”

江衡点点头，露出笑容，忽然发现他对零食没有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

江衡小心翼翼的扶着栏杆扶着午，终于来到三楼。

午慢吞吞的走，漫不经心的说:“有没有找个女朋友啊，那个于茜听说她也在这个医院呢。”

“什么？她也怀孕了？”江衡瞬间感觉心被捅了一刀。

“那倒没有，好像是她姐姐怀孕了，她过来照顾她。”午时不时扭头看着江衡的表情，江衡脸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衡不知道的事，他所有的想法都出卖在他的脸上了，一览无遗。

“其实，你还想着她对吗？”午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哪，哪里有，早不当回事了……”江衡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可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但不过有些答案要靠你自己去找，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就不教你啦。”午推开门走进病房，里面申趴在床上熟睡着，江衡看到轻踩着地板，缓慢的进。

午走到申旁边，直接往他脑袋上一拍，申一个激灵瞬间站起，看见是午，眼皮瞬间耷拉下来。

江衡耷拉着脑袋，看的目瞪口呆。

申本想说什么，才看见江衡也来了，朝江衡挥了挥手，用慵懒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了，江衡。”

江衡点点头，申随后猛的一看才发现江衡大变样了，他只记得以前的他似乎不是这样的。

这一幕把午逗笑了，“傻子，看啥呢？”

“没，没有，小午，江衡男大十八变啊！”申比了比大拇指，然后下意识掏出手机，整个人一震，手机上不断弹出来的信息，再看了一眼时间。

“不好意思，我晚上来看你，我让司机赶过来，对了江衡，晚上一起吃饭。”申打了个哈欠拿起外套就急匆匆走了。

午无奈的摇摇头，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侧过头。

“没事，午姐，我陪你，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江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片刻之后，一个男人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进来，“夫人，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江衡去给我买棒棒糖，我快没货了。”午拍了拍玩着手机的江衡。

江衡收起手机，瞬间立正，“好嘞！”

司机有点尴尬的看着江衡，午笑了笑，江衡急匆匆走出病房。

不过一会，提了一大袋棒棒糖回来，店里的存货都被他买光了，他提着特大袋子的身躯显得有些臃肿。

准备上楼时，发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穿着碎花粉色长裙，绑着马尾辫，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运动鞋，似乎一切都没变，或者时间太慢了……

江衡看的出神，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是那位司机，“我们聊聊，兄弟。”

江衡坐在亭子里，司机递来一根烟，江衡接过，司机帮他点烟，江衡猛吸一口，大口吐出烟雾，环绕在空中。

“烟不错，不过病房里留她一人好么？”

“没事的，还有一位月嫂在那里。”司机笑了笑，“我叫林共，你怎么称呼？”

“江衡。”江衡单手抽着烟眺望着远方，即使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你和夫人什么关系啊？”林共突然开口。

“姐弟吧，我把他当亲姐姐，她对我挺好的，也算是我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江衡再次吐出长长的烟雾。

“不对吧，我看过她的资料，是孤儿啊？她弟弟不是在十年前就死了么？死在贪煞手里。”林共好奇的说。

“我和她不是亲姐弟，我也是孤儿。”江衡扭头看着他。

“我说呢，她确实有些难伺候，老是让你给她买棒棒糖吧？”

“不，我很乐意，她叫我干什么我都会去，买棒棒糖算什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也算半个舅舅了。”江衡站起身，靠在柱子上。

“挺好的，”林共挠挠头，“不过最近好像发现有人跟踪我，医院里似乎也有，会不会是冲她来的？我还不确定，所以不敢声张。”

江衡脸色瞬间凝重，提起东西准备上楼，“多谢提醒。”

“兄弟，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跟踪的人太诡异了，我也是异化者，但我感觉碰上他们我毫无胜算，如果能离她远点就远点吧，毕竟不是亲的。”

江衡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这就是你下来的原因吧。”脸色无比阴沉，还带着一些慌张，全身瞬间异化，他准备冲上去了，林共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那人可能已经到了病房里，他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她死了你会怎么办？”林共试图跟上江衡的脚步，江衡现在已经越走越快，已经准备冲刺了。

“那么我会，”江衡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恐怖的杀气。

“把他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