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堪命局 第9章 电网惊魂

殡仪馆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我盯着掌心里那缕泛着幽蓝的量子发丝。卫坤宁消散前的二进制代码还在地面流动，拼出昭和二十年的东京街道图。

\"师父！\"王离火突然把雷击木塞进我手里，少年鼻尖沾着骨灰，\"师姐的口红印在移动！\"

果然，朱砂色的唇印正在木纹间游走，最终停在北斗七星第三颗的位置。赵乾一往嘴里塞了把怪味花生，胖手在罗盘上掐算：\"未时三刻，天玑移位...西南坤位有变！\"

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集体熄灭。落地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刹车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像被掐住喉咙的霓虹蛇，抽搐着吐出最后几缕红光。

吴妙言的平板突然自动开机，西瓜味泡泡糖黏在屏幕上：\"要命！市电网调度系统被植入《君之代》音频代码！\"她后颈的梅花纹路闪烁如故障的呼吸灯，\"现在全城电路都在跳昭和年间的忠灵塔祭祀舞！\"

\"周巽林！\"我扯下领带甩向东南方位，\"去、去去...\"口吃的二弟子已经抛出朱砂糯米，混合着铜钱钉入变电箱。郑坎山抡起改装斧头劈开消防栓，高压水柱冲散了空中凝聚的阴雷。

李雪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她旗袍开衩处渗出的血珠在黑暗中发亮：\"阿冲，九星连珠。\"古琴弦无风自动，在积水地面勾出北斗九星图。当琴弦扫过\"左辅\"星位时，我们听见地下传来昭和十二年的军靴踏步声。

王离火突然怪叫：\"师父快看！\"他改装过的Gopro镜头里，车祸现场飘散的汽车尾气正在凝聚成穿军装的虚影。那些半透明的士兵手持刺刀，正沿着路灯杆攀爬检修梯。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赵乾一甩出五帝钱锁链，铜钱却径直穿过阴兵身体。三百斤的胖子踉跄着撞进消防水幕，淋湿的西装口袋掉出半包辣条。

吴妙言突然把平板举过头顶：\"老古董看招！\"少女将沾着口水的泡泡糖拍在摄像头位置，昭和年代的电子幽灵突然卡顿成马赛克。趁这空档，陈艮川的符箓毛笔已经画出困灵阵，哑巴画师的朱砂里掺着碎钻粉——那是上周给富豪改运剩下的边角料。

我摸出卫坤宁留下的量子发丝，发现蓝光正在指向城南变电站。李雪的梅花烙印突然发烫，她撕开旗袍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的星象图：\"贪狼吞月，电母失位。\"

\"师父！\"孙兑秋的无人机撞破玻璃飞来，社恐徒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变...变电站监控显示...所有变压器在跳阿波舞！\"

我们赶到城南时，十三台变压器正在月光下扭动铁皮外壳。王离火的雷击木刚触到电网围栏，就爆出昭和军歌的混响。吴妙言突然剧烈咳嗽，平板自动播放起《同期之樱》，少女的眼白泛起数据流般的蓝光。

\"坎山！震位！\"我甩出三枚铜钱钉入地脉。健身狂人四弟子怒吼着举起绝缘斧，劈开的电缆沟里涌出泛着檀香味的黑水。赵乾一趁机抛洒磷粉，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军用电报码。

李雪的古琴突然发出裂帛之音，琴弦缠住我的婚戒：\"阿冲，三十八个呼吸。\"她腿上的卦象开始渗血，梅花烙印亮如烙铁。我猛然想起三年前火灾现场，她在火场里哼唱的正是这首军歌变调。

突然，所有变压器停止舞蹈，铁皮外壳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卫坤宁的量子发丝突然绷直，蓝光指向变电站地下。陈艮川的符纸无风自燃，在空中烧出\"军械库\"三个汉字。

\"师父小心！\"郑坎山突然把我扑倒在地。我们头顶掠过一道昭和军刀虚影，劈开的空气里飘出防锈油的味道。周巽林的口吃在这时突然痊愈：\"戌亥之交！阴兵借道！\"

十三台变压器的残骸突然悬浮组合，拼成巨大的无线电发射塔。吴妙言平板上的军歌音量骤增，少女后颈的梅花接口开始渗出数据流：\"师父...他们在召唤...玉音放送...\"

王离火突然摘下改装项链抛向空中，雷击木吊坠与婚戒相撞，炸开的火星里浮现出美艳御姐的虚影。卫坤宁碳化的指尖划过我额头，留下带着二进制代码的触感。

\"就是现在！\"李雪突然扯断琴弦，血珠在空中凝成梅花阵。我趁机将量子发丝射入无线电塔，蓝光顺着铁架游走如灵蛇。当发丝缠住塔尖的瞬间，整座城市响起防空警报般的蜂鸣。

所有阴兵突然转向城南，军靴踏着《拔刀队》的节奏走向变电站。吴妙言终于咳出那团卡住的泡泡糖，数据接口迸发的蓝光击穿无线电塔。在爆炸的强光中，我瞥见塔基露出半截昭和年代的军用防水日记。

应急电源恢复时，变电站地面残留着焦黑的军靴印。李雪倚在变压器残骸上，旗袍下的卦象已经结痂，但梅花烙印却新增了道裂纹。王离火捡起那本日记，内页夹着的黑白照片上，穿和服的女子眉眼与吴妙言有七分相似。

\"师父！\"孙兑秋的无人机再次撞窗而入，\"东...东城区交通灯开始指挥车辆写'八纮一宇'！\"

赵乾一嚼着泡水的辣条嘟囔：\"要不再来包卫龙压压惊？\"胖子说话时，西装内袋掉出张泛黄的电费单——户名栏赫然写着\"梅津観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