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婚燕尔 我爱你，一直都没有变

陆言曦在那头感到莫名其妙，她也有些生气了。

“我没有挂你电话，我都说了刚才没看手机，你能不能不要乱发脾气？”

“我怎么就发脾气了？”

“我不想跟你吵，我找你，你说没空，现在又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呢？”

周纪庭黑着脸说：“明天一早我就和你去离婚，你记得调好闹钟！”

电话啪的一下被挂断，陆言曦又伤心又生气，真想把手里的手机也跟着砸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坐上了周纪庭的车，两人的脸色都出奇的差。

陆言曦坐在车里越看越不对劲，“你不是说去民政局吗？”

“离婚要带证件，我东西全部在保险柜里，先回家拿了再说。”

陆言曦皱着眉头看他，“你自己不会提前准备好吗，现在还要兜这么一大段路。”

“我也想提前准备啊，但我昨晚没回家，怎么拿？”

他轻飘飘的一句，把陆言曦堵得接不下去。

“你，那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汇报？”

到了他家楼下，这是他的新住所，陆言曦第一次来，开车门下去之后还略微踌躇了一会儿。

周纪庭自顾自地往前，陆言曦也没太纠结了，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冷色调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他应该是去书房开保险箱了，陆言曦自己在客厅转悠。

她像个侦探似地搜寻一些蛛丝马迹，试图寻找有没有女人来过这地方的痕迹，依据她的想法，最可能出现痕迹的地方往往是沙发、浴室，会不会有长长的发丝，遗落的丝袜……

最后实在什么都没找到，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她才满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周纪庭把东西找好了，陆言曦准备站起身，“走吧。”

“急什么，那么早，民政局还没开门呢。”

他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那证件往桌上一丢，陆言曦又老老实实坐回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言曦忍不住小声问他，“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啊？”

“谁会拿离婚开玩笑，你知道我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事已至此，陆言曦也无话可说，但她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一句，“这四年里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一次……”

“身体没有背叛，那你的心呢。”

她真诚地道：“我根本没有放下过你，我爱你，一直都没有变……”

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周纪庭停顿了会儿，但是她的真心来得太晚，他真的已经没有心气去要了。

他说：“别爱我了，忘了我吧。”

陆言曦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她认清了自己的心，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回，好像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她忽然睁着眼睛望着他，焦急地道，“那我们的孩子呢，孩子你也不要了吗，你还没见过他们呢，我现在带他们来见见你好不好？”

虽然现在周纪庭已经痛定思痛要把陆言曦从他的心里剜除，但孩子始终是割舍不掉的软肋。不然他也不会至今都没有提起和双胞胎的见面了。

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周纪庭愣神地望着她，似是已经做出了回答，陆言曦漾起欣喜的笑，“等他们中午幼儿园放学，我去接他们过来这里，还是我们一起去接。”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们。”他默了一会儿，淡淡出声。

陆言曦点头。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点，离婚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

两个孩子被接到别墅楼下时，茉莉已经在堵车路上随着车子的一停一顿沉沉睡去，小泽则是睁着眼睛张望，“妈咪，这里就是爸爸的家吗？”

陆言曦一手抱起茉莉，一手牵着小泽，“嗯，小泽待会就要见到爸爸了，要记得喊他好不好？”

小泽早已迫不及待，连连点头，“放心吧妈咪，我也很想爸爸！”

周纪庭开了房门，陆言曦把睡着的茉莉放在床上，把她盖好被子。

“等她醒来再说吧，现在小泽在外面等你。”她对着周纪庭说。

陆言曦其实也有点紧张，她就坐在茉莉的床前，门没有关紧，依稀能听到对话，但她不知道具体外面父子俩是怎么交流的。

小泽一直很渴望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也早熟，懂事，陆言曦想，应该他们两个相处起来没有什么压力吧。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此时的周纪庭半蹲在儿子面前，小泽眼睛也亮晶晶的，但由于刚见面还有点羞涩，所以小泽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不过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俩嘛，周纪庭把他抱进书房，两人不知道在里面干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小泽已经一口一个爸爸喊得很高兴，男人也很欣慰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

此时房间里传来动静——茉莉应该是醒了。

陆言曦眼神示意他进去，她把小泽接过来，周纪庭点了点头。

但很快，房间里就爆发出茉莉的哭声，那声音似乎要将房顶掀翻。

周纪庭从房间里走出来，眉头紧锁，衬衫袖口被揉皱了一片，显然是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父女交流。

陆言曦心里一跳，知道情况不太好。

“我去看看她。”

推开房门，刚睡醒的茉莉头发凌乱，肩膀一抽一抽地正在小声啜泣。

陆言曦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女儿凌乱的发丝，“怎么哭这么厉害，那是爸爸呀。你不是答应过妈咪今天不哭闹的吗？

茉莉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鼻尖红红的：“我不要爸爸帮我扎头发，我要爹地，妈咪，我要回家。”

茉莉的接受度果然没有小泽的好，陆言曦无奈地抱她起身，帮她裙子整理好，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我告诉过你，今天要来见你的爸爸，你也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忽然又这样了呢？就算你一下子习惯不了，也不能这样没有礼貌对不对，你可以叫妈妈进来，也可以让妈妈抱你，但是为什么要哭那么大声。”

陆言曦抱着哭鼻子的小茉莉出来。

小茉莉紧紧环抱着妈咪的脖颈，眼睛鼻头红红的，像个小兔子，眼神怯生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到了客厅，陆言曦把她放下地面，再次教她，“这是爸爸。”

小茉莉软软的嗓音夹杂着委屈，“为什么爸爸现在才来见我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周纪庭眼神黯淡了下去。

小泽跑来摸摸妹妹的头发，然后牵起茉莉的手，两只小手紧紧拉着，一起走到周纪庭面前。

但茉莉还是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哥哥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周纪庭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孩子们平齐。

他声音低哑，“是我不好……”

消失了四年，错过了孩子们这宝贵的四年，未来无论怎么弥补都始终还是有缺憾。

小泽见状，非常心疼自己的爸爸，连忙说：“没关系的，爸爸一定是工作太忙了。”

他回头看向茉莉，“妹妹别怕，这是爸爸呀，过来。”

小女孩犹豫了很久，在妈咪和哥哥的鼓励之下，终于慢慢走出来，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又一步。

最终，她伸出短短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周纪庭的脖子。

周纪庭抱着这个小小的身体，眼底泛起一丝湿润。

小泽也走过去抱住他，男人左手右手各抱一个，互相依偎。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一切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陆言曦苦笑一瞬，垂着头，敛下了受伤的眼神。

下午两点半，双胞胎被送回幼儿园去。

陆言曦想起了正事，“那现在还去民政局吗？”

他似乎觉得她在说废话，只回了她一个眼神。

刚好这时周纪庭手机响了，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回屋拿证件，这又刚好是江穗的电话。

他其实也有点想清楚了，找机会和对方说清楚，就算自己离婚了好像也没多大心思去再经营一段婚姻与感情，所以他特地邀了对方出来见面说一次。

“嗯，是这样，我有话要和你说……看你时间吧……”

陆言曦明显听见了他和女人打电话，眼神有些不善地看着他，周纪庭也回头望了一眼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到了驾驶位上。

她会开他的车吗？他懒得理她，准备进门。

只是忽然听到巨大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周纪庭挂断电话回头一看，惊出一声冷汗。

她开着车子撞到了围栏，车头破损，一直不断鸣笛，听的人胆战心惊。

周纪庭把手机一扔就往她这边跑，走前一看，安全气囊都被弹了出来，挡风玻璃也碎得不成样。

陆言曦头上的血直往外流，她在座位上直喘粗气，周纪庭伸手抱她，她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受到惊吓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一直没有回过神来，被他抱下车的时候，才闷在他的衣服里哭道，“吓死我了……”

他勉强还算冷静把她身体检查了一遍，除了额头有血，应该是玻璃割的，其他看不出外伤。

她还问：“我会不会毁容啊？”

“你别管脸了，其他地方有没有哪疼？”

她动了动脖子，他撩起她的头发看，果然是一片红肿。

“头晕吗？”

“头疼……”

“你别乱动，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陆言曦没了力气，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什么，总之没了生气一样躺在后座。

周纪庭提醒她，“你拿了纱布按着伤口止一下血，不然越流越多。”

她像个木偶一样照做。

来到医院，很快就被医生护士带着去处理伤口了，还顺便做了个全身检查。

“轻微脑震荡和一些外伤，介于患者之前的病史复杂，建议住院观察几日。”

周纪庭的心不上不下的，一口气始终缓不下来，赶紧去办了住院手续。

回来的时候陆言曦睡得很沉，他就这么守了一夜，手机电话震动，他一个也没有接。

第二天换了药，陆言曦捂着头上的纱布看起来有些苦恼。

“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周纪庭接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注意洗澡的时候不要碰到水就好。”

陆言曦看着他问，“你要走了吗。”

“我要上班。”

“那你下了班还来吗？”

他看了她几秒，说：“我给你请了个护工，她晚点会来照顾你。”

说完，不忘补了一句，“等你好了我们再找时间去民政局。”

陆言曦舍不得他，唇色苍白，“你陪我吃了中午饭再走吧。”

十二点，他真的还没有离开，打开饭盒放在小桌板上。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周纪庭！”陆言曦慌忙地叫住他，但是他只是顿住，并没有回头，等她说接下来的话。

而陆言曦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问：“周纪庭，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陆言曦慢慢地下床，朝他一步一步靠近，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衣袖，然后又干脆从背后抱住他。

“我们要怎么样才可以回到从前……”

“没有什么办法。”周纪庭把她的手拿走，侧身睨了她一眼，“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我们也不要再见面。”

她难以抑制眼眶的酸涩，“可是我想见你。”

“言曦。”他轻声喊她名字，“你这样真的会让我困扰。”

周纪庭说出了心里话，这样的陆言曦的确令他有点头疼。

困扰……陆言曦无奈之中还感到一丝绝望，因为她不想让他困扰，她舍不得让他为难，而周纪庭的这句话这也的确成功让她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鞋，苦涩笑笑：“对不起。”

周纪庭皱眉：“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到今天为止两清就好，谁也不亏欠谁的。

他没有再为她停留。

陆言曦等他开门离开之后才虚弱地爬回床上，打开手机看着他的手机号码，很想给他发信息，但还是控制住了。

不能再给他造成困扰了。

她钻进被子里，下午的时候护工过来，问她要吃什么水果，楼下就有家水果店。

陆言曦叹息一声，又再次下床，“我和你一起去吧。”

正好打发一下时间，不想一直闷在这里。

两人说话之际，房门被打开，她还以为是周纪庭来了，眼神一刻不眨地盯着，结果来人是一个长裙温婉的女性，正是一直和周纪庭联系紧密的那位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