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飞 第三十八章 群试

小南飞行了最简单的拜师礼，两人既成师徒。周天羽打算立赴开封寻找姬破虏，只向厉无虚借了一个时辰，说有要事吩咐小南飞。

两人到门内偏僻之地，周天羽从怀中取出一本武功秘笈，正是他年少时成名绝技“悲风手”，本是五代一位高手所创，周天羽在机缘中获取，经数年苦练，终在十余年前的丐帮大会上凭之技压群豪，从此深受韩凤起器重，其后为丐帮屡立奇功。小南飞捧着秘笈，只知师父虽与自己相处时短，一旦礼成，即以如此贵重之物相送，鼻梁一酸，感动得要哭了，却不知此物于周天羽而言，可说是无价之宝。

周天羽简单讲述了练习悲风手的入门要法，让小南飞闲时自行贯通，有不懂之处就等下一次两人见面时提出，“师父要去开封办事，事成后就回来教你武功。听说你们不久有一场群试选拔，你定要听从各位堂主的教诲，争取能脱颖而出。”小南飞连连点头，稚嫩问道：“师父你是丐帮帮主，我是你的徒弟，那我算丐帮弟子么？”周天羽笑道：“你虽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却不曾正式加入丐帮，因此不算丐帮弟子，何况你如今身在神剑门，由神剑门诸位前辈传授武学道理。就算你通过选拔为神剑门效力五年后，也不必定要加入丐帮，你只须记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师父。”

小南飞道：“弟子明白了。”周天羽又道：“在你正式通过选拔前，不可对别人说你是我徒弟，否则容易遭人话柄。”小南飞道：“弟子明白，倘若别人知道我拜你为师，就算我当真通过了选拔，有人也会暗地里说神剑门是看在堂堂丐帮帮主的面上。那我可吃了大亏了。”周天羽笑道：“飞儿聪颖。师父只盼你能平平安安，将来别人能说周天羽的徒儿了不起，师父就心满意足了。”小南飞谦逊道：“师父武功盖世，弟子能从你身上学一小半，也足以……足以行走江湖了。”本想说足以光宗耀祖，但想父亲是堂堂狂侠，名声威望恐怕不输师父，遂换了个说法。

两人说了一阵，只感光阴似箭，离别在即，均甚不舍。

小南飞揣好了悲风手秘笈，心绪大振，日间未想通之处竟在一刹豁然开朗，厉无虚所传风和剑法飘忽幻变，他却运用自若，几番施展下来，隐有厉无虚的身法，众孩无不惊讶，就连王冲、徒单朗等人也都暗自称奇。

其后小南飞暗中参悟悲风手秘笈，许多不白之处，翘盼师父亲身解读，只是周天羽始终未露面。小南飞安慰自己道：“师父准是忙于丐帮和武林大事，才脱不开身来找我。”他向来重情重义，周天羽既对自己有恩，又已是自己的师父，其情自非常人可比。

渐渐到了第二次群试，其时已至岁末，原本大雪弥漫的河南府突然雪霁初晴，万里碧空，四妹和吴鹏子以及其他孩子的亲属早早等候在神剑门总坛外。各人虔诚暗许，都盼神灵庇佑。吴鹏子让四妹千万放心，说小南飞平日刻苦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定能成功入围三十六席。四妹却道：“飞儿能学有所成，我自然比谁都高兴。其实他是否能继续留在神剑门，我倒不如何在意，只望他能借此知晓自己确有武学天赋，即使将来长大了他定要为爹娘报仇，一来他斗得过仇人，二来我也放心让他去。”吴鹏子低声问道：“你想让飞儿报仇么？”四妹本一心望着神剑门内，听他如此问来，心头一晃，叹口气道：“大哥和嫂子的仇自然是要报的，飞儿长大了我也瞒不了他，但如教我选择，我宁愿自己去报，也不让飞儿去冒险，要知谋害大哥的人，远在大理，多半不止冯人蔚一个……杀害嫂子的，又是一群武林凶徒……危险如何，我实在……实在不敢多想。”吴鹏子拍了拍她道：“别说报仇的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飞儿能通过群试，不负他数月苦学。”四妹点了点头，想象着小南飞欢欣跳跃走出来的模样，不自觉笑出了声。

群试分三轮，每一轮记分，三轮分数累计，总分数排名前三十六的通过选拔。第一轮比武，为考究众孩是否认真听教，忠明堂在校场设置了“九大难关”，每一关分别对应一项武功，例如第一关“独木桥”，对应朱文武传授的游龙浮云功，目的是考究众孩的轻功，以全部通过九关所用时长计算分数，用时最短者分数最高，通关最长时限为一个时辰；第二轮比文，众孩结束九大难关后立刻到旁边考场以文笔作答，由左右护法及四大长老分别打分，文笔最出众者分数最高；第三轮比谋略，共设置四个场景，每个场景均是先处于劣势，众孩须通过所学扭转局面，从而反败为胜，以取胜所用时长计算分数，用时最短者分数最高。

王门主率各级掌事赴现场观战，顾笑天讲解了比试规则，众孩全部确认后，由王门主宣布第二次群试正式开始。

第一轮前四关不难，平时稍加刻苦，课后略带温习当能轻松通过，第五关名为“碧波寒潭”，要众孩以内功驱动，一面抵御严寒，一面舍身跳入看似冰冷的寒潭，实则里边尽是温水，有的弟子课后懈怠，或因资质所限，要么毫无内功，要么无法灵活运用，一入关卡，被扑面而来的寒气震得不住倒退，众孩年纪都轻，哪经得起如此打击？有的直接晕倒当场。通过第五关后，便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倒是为何？原来第六关名为“木落潇潇”，树叶凋落侵袭面门，众孩只须施出厉无虚所传“捻叶剑法”即可逐一突破，第六关甚至比第一关用时还少。到了第七、第八关，分别考究掌法、枪法，稍有不慎，掌法运用有误，枪法施展不当，至少须耗费半个时辰。最后一关名为“万夫莫开”，共有九个成年人高矮的大木桶滚来，众孩须使用身后各类兵器用以抵挡，既要保证自己不被木桶所压，又要防止木桶损毁墙壁，此关意在将前八关所有招式结合，一旦想到此处，则能顷刻破关。

七十二弟子中有的天赋异禀，有的资质平庸，有的勉强可为，一番比试下来，王冲、徒单朗毫无悬念位居前二，王凛，萧波，朱禄，易小福等紧随其后，小南飞、张三牛、王况、欧阳虎分别位列第十八、第二十，第三十四，第四十二。欧阳虎险些被困第五关，幸好急火攻心之际憋出了一股内力，周身滚烫正觉难受，索性跳入寒潭，本以为定会被冻死当场，发现寒潭里装的是温水，竟朗声大笑起来。王门主在外忙问笑者何人，人报正是欧阳龙亲弟，王门主笑道：“连欧阳府二少到了本门也刻苦练武，可见这储备弟子营的确办得很好。”顾笑天及参与授课的各级掌事顿感脸上有光，各人均欣喜无比。

第一轮仍有十名弟子超时未通过全部关卡，均不计分，若想完成逆转，除非剩下两轮都能超水平发挥，几乎便应杀进前十方可。

第二轮作答，题目名为“数月之习，汝以为孰可为师？”，七十二弟子中大多已谙世事，即使有少数心直口快之人，各授课掌事各有侧重，都称得上尽心栽培，几无二意，众孩一时间实在难以抉择。王门主闻后笑道：“且看谁最受弟子们追捧，老夫就知谁最为用心。”除顾笑天外，各掌事其实不知题目，获悉原委后均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