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文艺人生 第88章 二两肉票

五一劳动节的锣鼓声还在胡同里响着，工业部的加急文件就拍到了轧钢厂。

杨厂长拿着文件找到文艺科办公室找苏青：\"小苏！快看！王局长亲自批的——《熔炉》要做二百份拷贝！比《上甘岭》还多五十份！\"

苏青正往墙上贴新画的炼钢流程图，闻言回头：\"二百份？部里这是要把片子塞进每个公社的炕头啊？\"文件上\"六月前务必完成全国发放\"的红章格外显眼，旁边还附着句批注：\"此为钢铁生产之号角，务使村村能放映，户户懂炼钢。\"

\"可不是嘛！\"杨厂长抹了把汗，\"王局长在电话里说，让你跟汪厂长对接，胶片要多少给多少！\"

当天下午，苏青就带着许大茂扎进了京影厂。

洗印车间的机器转得跟走马灯似的，空气中全是显影液和胶片的味道。汪厂长叼着烟斗指着片库：\"瞧见没？新到的苏联胶片，整整五箱！部里特批的，比拍的《上甘岭》时还舍得！\"

水华导演正蹲在拷贝机前调密度，见了苏青就喊：\"苏导，这土话字幕拷贝出来效果真绝了！昨儿给郊区放映员试片，有个老农说比我儿子还懂我心思！\"

\"懂就好！\"苏青拍着胶片盒，\"咱得赶在六月前把二百份都弄出来，误了事儿咱都得去卢沟桥搬砖！\"他转头对许大茂说：\"大茂，跟你爸学胶片剪辑去，从今儿起你住京影厂里，啥时候完工啥时候回家！\"

许大茂苦着脸：\"苏哥，我妈还让我回家挑水呢……\"

\"挑啥水！\"苏青瞪他，\"等片子发下去，你能拿钢铁放映功臣奖状，比挑十缸水都光荣！\"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青成了轧钢厂和京影厂的钟摆。

白天在厂里安排文艺科排演\"炼钢号子\"，晚上就蹲在洗印车间看胶片。许富贵父子俩轮班盯拷贝机，水华带着美工组给每卷胶片画防水标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各个省市的地址还加了句注意防潮。

五月底，最后一批拷贝装箱时，苏青累得直接瘫在片库的麻袋上。

许大茂打着哈欠贴封条，上面印着绝密钢铁教材：\"苏哥，这都第多少卷了？我已经分布清白天也黑夜了。\"

\"少废话，\"苏青头也不抬地核对标签，\"二百份拷贝，差一卷咱都得去卢沟桥捞水草。不过已经差不多了。\"

汪厂长递过毛巾：\"小苏，二百份啊！咱京影厂建厂以来拷贝最多的片子！\"

\"多啥呀，\"苏青擦着脸笑，\"等老百姓照着片子炼出钢来，那才叫多呢。\"

拷贝由军车运往各省市那天，苏青站在厂门口看着车队消失在晨雾里，突然觉得肩膀一轻。回轧钢厂打卡时，考勤员惊讶地说：\"苏科长，您可算来上班了！再不来，大伙儿都以为您被电影厂拐跑了！”

苏青哈哈一笑，心里却没闲着。他算着日子——七月还有一个月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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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天刚擦上点暑气，苏青推着二八大杠，后座载着秀兰，车把上挂着儿子苏光的小摇铃。秀兰怀里搂着裹得严实的苏光，瞅着丈夫后脑笑：\"当家的，你说咱爸能借咱钱不？上次囤油他就念叨别瞎折腾。\"

\"放心，\"苏青蹬着车拐进岳父家的胡同，车铃叮铃响得欢，\"咱光儿往他跟前一放，别说一千块，就是两千块，咱爸也得掏。\"

岳父家大院的门没关严，苏青推着车进去时，正看见人蹲在院里侍弄那盆宝贝石榴树。听见动静，他直起腰板，脸上的褶子笑成核桃：\"青子来了？快抱光儿让姥爷看看！\"

秀兰把苏光递过去，小家伙立刻揪住姥爷的中山装纽扣。苏青瞅着岳父屋里墙角码着的煤球，压低声音：\"爸，跟您商量个事儿——上次让您囤的猪油，囤了多少？”

岳父抱着外孙，头也不抬：“听你的话，托人弄了二十斤，藏地窖里了。咋了？”

\"不够啊爸！\"苏青搓着手，往屋里瞟了瞟，\"我昨儿又做了个梦，梦见老家的老爷子说六月不囤肉，七月准犯愁，这眼瞅着肉价一天一涨，我想再收点……可手里钱不够了。\"

岳父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烟袋锅：\"又想折腾黑市那事儿？前儿保卫科刚抓了个倒票的，你小子别瞎搞。被抓了，我还得想法子捞你。\"

\"爸，这不是瞎搞，这是未雨绸缪！\"苏青蹲下来给岳父装烟丝，\"您想啊，光儿才多大，万一呢，总得有点油水补补。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我听说工业部王局长说这个肉票制度快下文件了，说以后每人每月发放二两肉票…只有二两塞牙缝都不够…\"

岳父吧嗒着烟袋，半晌没说话。他是知道苏青最近因为拍片子跟工业部领导走得近，这万一真的，心道，他也得再囤些才好。

院里的石榴花沙沙响，苏光抓着姥爷的胡子咯咯笑。良久，岳父碾灭烟锅，进屋拿出个蓝布包，里面是一沓票子：\"一千块，拿着。记住了，去黑市捣鼓要留心，不要惹出麻烦……\"

\"爸您放心！\"苏青接过钱往怀里塞，咧嘴笑，\"等过了这阵，我让秀兰给您炖锅红烧肉，管够！\"

秀兰在一旁嗔怪地瞪他一眼，转头对父亲说：\"爸，您别惯着他。\"

岳父摆摆手，逗着怀里的外孙：\"惯啥惯？都是为了光儿。快回去吧，天热，别让孩子晒着。\"

推着车走出胡同，秀兰轻轻捶了下苏青后背：\"就知道拿光儿当幌子。\"

苏青嘿嘿笑，把钱揣得更紧：\"这叫兵不厌诈。走，咱先去阎埠贵那儿，让他盯着黑市，见肉就收！不过这买肉给他的好处费得重新跟他谈谈，肉精贵好买比买粮容易。\"

苏青蹬着车，心里盘算着这一千块能换多少斤肉——他知道，这是肉票来临前最后一波囤货，而岳父的这笔钱，就是他给妻儿囤下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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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日，轧钢厂职工大会的铁皮喇叭在露天广场前响得震耳。

苏青挤在人群里，听着杨厂长手里的文件沙沙响：\"同志们！接上级通知，从七月一日起，猪肉实行定量供应，城市居民每人每月——二两肉票！\"

\"二两？！\"工人的嗓门比喇叭还响，他扒拉着人群挤到前排，工装袖口还沾着机油星，\"厂长！我媳妇刚生完娃，二两肉够干啥？熬锅汤都不够飘油花！\"

杨厂长语气带着无奈：\"大伙，这是国家政策规定。目前国家穷，咱们咬咬牙关，少吃几口肉，一样能干活，昨儿我还去肉联厂，看见猪肉存栏量都拿红笔圈了，确实紧巴……\"

\"紧巴也不能饿肚子啊！\"后排的锻工师傅拍着大腿，\"俺家的小子正长身体，二两肉塞牙缝都不够！\"

苏青看着台下七嘴八舌的工人，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诞——上个月他们还在为《熔炉》的拷贝数欢呼，这个月就为二两肉票犯愁。

人群\"嗡\"地炸开了锅，傻柱扒拉着人缝往前挤凑到苏青身旁：\"苏哥，你听见没？二两！您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

苏青斜眼瞅着他，故意压着嗓子：\"以为什么？早跟你说囤肉囤油，这会儿信了？幸好咱们熬的猪油够吃几年了，换旁人早抓瞎了。\"

\"嘿！我就说苏哥您有远见…\"傻柱话没说完，身后突然钻出个尖嗓子：\"哟，傻柱跟苏科长嘀咕啥呢？是不是早就知道肉票要下来，偷偷囤货了？\"

苏青回头，见许大茂猫在他们后面，这小子耳朵比兔子还灵，准是听见\"囤肉\"俩字儿了。

\"许大茂你少瞎打听！\"傻柱立刻瞪起眼，\"关你屁事！\"

\"咋不关我事？\"许大茂梗着脖子往前凑，\"上个月你俩三天两头熬猪油，准是囤了不少！我可听说了，黑市肉价涨到六块钱一斤了！\"

苏青皱着眉，看了有工人已经注意他们，一把拽住许大茂的胳膊往后食堂厨拖：\"别在这儿咋呼，跟我来！\"

后厨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白菜帮子，傻柱砰地关上门，扬起巴掌作势要打：\"许大茂你再嚷嚷，信不信我拿锅铲子削你！\"

\"别别别！\"许大茂缩到苏青身后，\"苏哥您说说，为啥囤肉不叫上我？拍《熔炉》时我跟你跑前跑后，扛反光板手都磨出茧子了！\"

\"叫上你？\"苏青靠着腌菜缸冷笑，\"之前我提醒你买自行车的事儿忘了？你爸看见我就觉得我在算计你呢，我哪敢呐，我要是说要你们囤猪肉，你家老爷子不得拿放映机砸我？\"

许大茂噎了一下，搓着衣角嘟囔：\"我爸那是死脑筋……再说了，我跟他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你要囤肉还能不跟你爸说？不然哪来的钱囤？\"苏青挑眉，\"再说了，你跟你爸下乡放电影，老乡哪次不塞俩鸡蛋、捧把山货？我瞅着你家橱柜里的核桃可是堆满了，您家还缺这点肉？你爸工作好些年，存款多的是，想吃肉去黑市买就是了。\"

\"核桃能当肉吃吗？黑市的肉也贵啊。\"许大茂突然拔高声音，\"二两肉票！我下个月炒鸡蛋都得省着放油！苏哥你可不能忘了，电影拷贝的事儿我跟我爸帮您做的事儿可不少……\"

苏青看着他急得通红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小子平日里爱得瑟，关键时刻倒也实在。他拍了拍许大茂肩膀：\"行了行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傻柱下厨做红烧肉。\"

\"真的？\"许大茂眼睛亮得像灯泡。

\"但说好了，\"苏青竖起手指，\"肉是提前囤的瘦肉，肥肉早熬成油了。你来了只管吃，出去别瞎咧咧，听见没？\"

许大茂连连点头，搓着手笑：\"放心放心！我嘴严着呢！苏哥你可真是……真是咱院里的活雷锋！不过苏哥，以后您有啥消息，记得带上我啊，您瞧，黑市的肉在票没出前卖5块，现在票一出涨到6块7块了，这不是多花冤枉钱了？\"

苏青翻白眼，现在黑市能买肉，你就偷着乐吧，以后饥荒，你有钱也买不着，那时候才真的抓瞎。